白净的素手,从赵煜那骨节分明的掌中,接过他递来的灰麻布被子盖在身上。
仲英那一泓清水,带着话语诉不完的谢意,凝望着身前所立之人。
赵煜见她虽是明眸流盼,但面色已露疲态,凤眸略微一抬便慢慢转身离开。
宽大的珠光白衣袖,叠加在他笔直俊挺的腰背侧,在盈盈月色之中宛若银河中流动的星簇。
他缓缓的落座于木屋内唯一的竹椅之上,一只手肘斜撑在竹椅边上的青绿色新竹圆桌上,纤长的指端抵在侧额边,凤目微闭,不再言语。
之前仲英只是担心,怕因为自己的伤口而让九王爷在木屋外受寒,故而出去请他进来共处一室。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没有顾及到这简陋的屋里只有这一方竹榻,自己身为臣子理应一切以王爷的安全为首。
可现在这个传闻中,素来冷情孤傲的皇家之子,却将这唯一的竹榻让给了自己,仲英之前的睡意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她虽有些坐卧不安,但却不知该如何处理,平时里与兄弟们行军之路上也不是没有共用一帐过,但却从未与一个男子单独睡过一榻,何况还是一个已经知道她女子身份的男子。
如果她贸然开口相邀,似乎会显得她过于轻浮了。
虽然先前是他将自己抱到这床榻之上的,但自己也绝对不能这样没有尊卑,独享一榻。
心里来回权衡了一下,仲英放开手中的被子,慢慢坐起来,青葱玉足轻搭落在地面上。
她正准备开口,耳边却先听到了一道淡淡的沉声:“为何还不安歇,是身体有哪里不适?”
“哦,没有,只是,殿下,还是请您到这竹床上安歇,末将呃仲英过去竹椅上歇息即可。”
“怎么,在你的心里,本王就是那么淡薄无情,会虐待伤者之人么?”
“仲英不敢,哦,不是仲英知道您不是……仲英知道您不是外面传闻那样的人,您是很善良的人,可毕竟还是该尊卑之分,末将的本分就是保护殿下您,怎可让您委屈,所以还请殿下与末将换一下位置,这样末将睡得也能安稳些。”
“仲英……”
“嗯?”
“本王说过,在这里你不要自称末将,自称仲英或者……芙蓉,本王也爱听。”
!!!
红晕微醺,额间细汗,九王爷这一句听着似喃喃自语的话,竟比前日里她和副将乌汉阳一同喝的那坛女儿红还有劲儿,让她瞬间蒙了。
接下来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早些睡吧,这里地形偏僻,不知道我的护卫和你的部下要耗费几日才寻得到我们,本王这虚弱的身子还得仰仗仲姑娘你的照拂呢,所以你得休息好,本王才安全,这里的事,只要本王不说出去,谁又会知道呢……为了本王的安全,本王受点委屈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