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英离开后,方才已进了书房的赵煜又走出来。
他伫立在庭院中,睨着湖心亭后侧,淡淡的向着那边的围墙凝视了一会,又转身回了屋内。
子时未到,月色深浓。
出府一整日的白霖终于出现在堇煦别苑的后门,与他同行的还有一身披绛色披风的高大男子。
那人披风上的大檐帽子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似是不想别人看到他的真实样貌。
他二人入了别苑,穿过后庭花园到了赵煜的书房门前时,他才将那披风脱掉,递给了身边的白霖。
只见此人面上带着半张玉色狐狸面具,身影斜长,步履稳健。
腰间挂着一管嫣红色的短笛,做工精致,似是千年红玉所制,若是放在市面上,这巴掌长的短笛最少得值黄金百两。
笛身镌刻着莲花图案,笛子的下面坠着一抹珠光白的流苏,如此搭配,甚是风雅。
没错,此人正是白日里,同白霖一起在三楼商铺看他们热闹的逍遥阁少东家白凌晗。
白霖向前一步,指端轻敲房门:“殿下,白公子到了。”
“进来吧。”
赵煜正坐在桌前,手中揽着一本华夏物藏。
见他们入门后,便将它放在桌上,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二人。
“凌晗问九爷安。”
“免礼。白霖,你先下去吧,本王与白公子有事相商。”
“是,属下告退。”
白霖出门后,赵煜抬手示意白凌晗坐下,只剩他们二人,白凌晗倒是没了先前人前的客气与拘谨。
挑了个离赵煜最近的位置,他大咧咧的往那椅子里一沉,拿起桌上的盛着茶水的杯子就往嘴中倒去。
“你倒是真不客气,怎么就知道这金麒麟茶是本王为你而准备的?”
“九爷向来只爱饮那君山银针,何时会如凌晗这般肤浅,喜欢这金麒麟呢?”
“哼,半年未见,玉狐公子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
“嘿嘿,凌晗,谢九爷夸奖!”
滋溜……白凌晗厚着脸皮又喝了两杯茶水,方才问道:“九爷,此次回程为何会在别苑停留,往常不都是绕道而行么?”
五年前九王爷命白凌晗在江陵暗中置办了这个别苑,却从未来过一次。
周围的百姓只知道这别苑的主人应是极其富贵的人家,却没人知道它属于当朝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九王爷。
“这回遇到一些变动,所以便来了。”
“哦……”赵煜没说,他也不问,这是他们之间多年来养成的默契。
“那个司徒公子到底是何人?为何会是这般的行事做派?之前倒是没怎么听你提起过他。”赵煜问道。
“哎呦,我的九爷,我哪是没跟你没提过他啊,就之前我在信中同你讲的,那个与我们逍遥阁抢香料生意的那个江陵新首富,便是他,那个不知道从哪突然钻出来的司徒沛嘛!若不是九爷你及时送来了紫云凝神香镇住了场子,我们逍遥阁的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原来是他江陵新首富。那,去年江淮一带水患严重,父皇张榜号召商贾们捐募赈灾银,那个出了十万两白银的也是他了?”
“正是,去年我在赤金雀带回去的信中同你提过他的名字啊,你怎么会不记得,你不是一向都过目不忘的么?”
被他这么一说,赵煜挑眉沉酌了一下,后恍然大悟的说道:“你说的那日的信,被赤金雀不小心吃了一个角儿,我看了那坏了地方只大概是个人名,便没再详询你,不想竟是错过了这样一个有趣的人物。”
“哼!有趣?我的九爷,我看你真是日常生活太无趣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么一个奇葩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