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如兮本不想让金枫逸与系统君掺杂到这件事情中去的,但金枫逸得知消息后,非要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说要与她共进退。
一行四人匆忙赶到淮南,只见整个淮南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什么也看不清晰。
淮南以南,有一片深凹的小土坑,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里面却密密麻麻的挤满人群。
大多是老弱妇孺,她们席地而躺,周身风尘仆仆,面容上尽是无尽的悲伤。有的露天而睡,蜷缩成一团,有的脱下外衫,当作被盖。
小儿时不时的哭闹声,将气氛压抑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忍受不住站出来破口大骂。
绯如兮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心酸道“南塘不是已经为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提供住行了吗,为什么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人?”
莫长离道“她们生于这里,长于这里,现在突然要去一个陌生的环境,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只怕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绯如兮兀自叹了口气,看着其中一个小女孩拽着她母亲的衣袖哭着喊饿,那母亲也只得默默的流泪。
不由得让金枫逸把她们带来的吃食全部拿出来,捧着走了过去,在那小女孩的面前停下,将一张薄饼递给她道“饿坏了吧,姐姐这里有吃的。”
那小女孩停止了哭声,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直到她母亲点头,她一把抓过那张薄饼,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见,纷纷向绯如兮靠近,哀求道“姑娘,也给我一点吃的吧。”
狼多肉少,很快绯如兮手中的食物就被一扫而光。
抢到食物的狼吞虎咽,没抢的的坐地哀嚎,绯如兮回头望着莫长离,双目尽是悲哀。
莫长离朝她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阿兮,别担心,我已经发出讯号,很快就有弟子送食物和一些生活用品过来了。”
绯如兮重重点头,忽而不远处一名断了腿的男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朝人群大喊道“大家不要吃她的食物,就是这个妖女,和青琯勾结到一起,害我们狼狈至此,现在又在这里假惺惺。”
此话说完,他已经蹦到绯如兮身前,恶狠狠的瞪着她。那些妇女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绯如兮,将还没吃完的食物扔到她身上。
绯如兮内心痛苦极了,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
莫长离将她的悲伤尽收眼底,他一把将绯如兮拉到自己身后,不言不语的替她阻挡掉那些流言蜚语,他俯身到绯如兮耳畔道“阿兮,别理他们,我们走。”
金枫逸与瞬息冲上前来,实在是生气得很,不由得道“真是好心没好报。”
四人直接走进淮南,越往前走,浓雾渐渐散开。
街道上一片废墟,团团怨灵盘旋在空中,发出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仿佛刚从无间地狱之中被放出来一般,迫不及待的想要报负这个世界。
废墟之下,横七竖八的躺着无辜人的尸体,大群大群的乌鸦肆无忌惮的啄食着尸体上的肉。那些怨灵,没有人形,像水母一般悬浮在空中,四处游荡,除了那双发着绿光的没有眼白的眼睛,其余皆被黑雾包裹着。
见到绯如兮几个活人闯进来,它们嘶吼着发出攻击,几人纷纷结出保护罩,一边护住自己的身体,一边反击过去,击掉一波又一波,却永无休止。
莫长离从指尖散发出一缕银丝,轻轻吹了口气,那银丝变幻成一个带着翅膀的小银人,嗖的一声,开始大面积的搜索。
片刻之后,那小银人变成丝线重回莫长离的手中,他将四人拉进自己结好的保护罩中道“那青琯不在这里,这里的怨灵只是一个分支点。”
绯如兮恍然大悟道“或许他在自己的家中。”
她想起那天与青琯一起去他家作客之时,他对北笙眼里流露出的无尽疼惜,那是他温柔的发源地,他人不在这里,那一定就在那个只属于他与北笙的家里了。
“还记得路怎么走吗?带路。”莫长离道。
绯如兮点头,立即凭着记忆走那夜青琯带她们走过的路。
那日天色暗沉得很,只靠金枫逸的夜明珠照明,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知道一直跟随着青琯走。
如今天色大明,走至一半路,进了森林之后,几人才发现前方蜿蜒崎岖着好几条一模一样的林间小道,顿时一脸茫然,分不清那日走的究竟是哪条道。
这样的森林之中,自然是被人下了幻镜,若走的路不对,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有可能,现在她们没有时间耽搁,必须一次就将路走对。
绯如兮,金枫逸,系统君三人纷纷各自指了一条自己觉得是的路,这几条路,不论是从路面结构还是两旁环境看,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几人纷纷纠结到底该走哪条路,莫长离道“阿兮,你选一条吧,我相信你。”
绯如兮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内心道师尊你相信我,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她将几条路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脑子里拼命回忆那夜走时的细节,恍然瞥见其中一条路,两旁开得正艳的小花朵上,被溅了几滴泥点子,想起那夜天黑路滑,三人不熟悉路,一路摔了好几次,定是那个时候将泥水溅到花朵上的。
于是指着那条路道“是这条,准没错。”
于是几人踏上小路,一路前行,果不其然,行至不久,那间歪歪斜斜的茅草屋便出现在眼前。
只不过这茅草屋与那日他们见到的有些许不同,草屋顶上,盘旋着一团黑压压的大乌云,倾盆大雨从落下,将整间小屋笼罩在阴暗之中,说不出的压抑。
小屋之中的门紧闭着,绯如兮在门外大声喊着青琯和北笙的名字,得不到应答。金枫逸与系统君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依旧得不到回应,然后没耐心的一脚将木门踹开。
那木门本就破旧,被他们这么一踹,生生的给踹了下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