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吃起法餐,那真是比老太太的裹脚布还长,厨师们生怕客人们聊天时间不够长,两道菜之间的间隔时间都够望月静熹写一篇小论文出来了。其实,大可不必,因为没翻译人员在场,这些不同语种的大人物们对起话来简直是鸡同鸭讲,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问候他妈还是在恭维自己。
望月静熹这些做翻译的工作人员是得提前结束用餐,去旁边侯着,没办法,谁让人家那叫出席宴会,她们这叫吃“工作餐”,根本没法比,只好老老实实站好最后一班岗。
“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结束?”望月静熹龇着牙朝光可鉴物的大理石柱子里看了看,确定自己的牙齿上没沾着什么可疑的菜叶子,跟旁边的月英小声抱怨了一句。
“宴会流程上不写着的吗?你没看?”
望月静熹转身,慵懒地靠在柱子上,“看了,可你瞧这光景能在十一点准时结束吗?”望月静熹其实想说,她还能不了解那帮欧洲人的尿性吗?玩个通宵都有可能。
“也是,且等着吧!谁让咱就是个打工仔的命呢!”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她面前的这位可不是普通的打工仔,人家以后不是豪门太太就是管理层高官,哪个结局都比她强,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命运不公,自己十年寒窗苦读,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又一路过五关斩六将,从好几万人中才杀出一条血路进了内庭司翻译处,当上了公务员,每个月领着三瓜俩枣的钱,至今还没凑够首付的钱,一时间,悲从中来,就在她给自己悲惨命运追本溯源到是自己没个好爹时,成和帝夫妻同女王储起身了。
望月静熹连忙拉了月英一把,带着她走到过道处,等着与成和帝汇合,开始使用嘴皮子工作。
后面的人也起了身,有条不紊地跟着成和帝到二号晚会厅。
晚会厅被布置成了半自助式的休闲区,人们可以自由行走在其中,有侍者提供调制好的各种酒类,自助台上还有各式各样的西点与水果以供客人们自取,这一切的布置,俨然得到了年轻一辈们的一致好评。
二殿下长陵泽果然没让人失望,一曲月关奏得人浮想翩翩。
长陵泽演奏完,便把演奏台交了出去,乐队演奏者们“整装待发”,他们要为客人们跳舞伴奏。人们也逐渐放开了些,开始和身边的人小声交谈起来,当然也是提前邀请舞伴,这群人里,未婚男女居多,要真配对成功,也是双方家族喜见乐闻的,毕竟门当户对才是他们婚姻的基石嘛!
这跳第一支舞的人自然得是皇长孙与女王储。
长陵渊虽然被提前告知要和女王储跳这第一支舞,但还是十分绅士地询问女王储,“不知能否与殿下跳一支舞?”
女王储自是同意的,两人便相携走到中间,跳起华尔兹,众人都围了上来,观看这对年轻人跳舞。
年轻人雀雀欲试,就等着皇长孙与王王储跳完第一支舞,年纪大的便与同龄人聊天,忆一忆往日的峥嵘岁月。
成和帝正和望月伯夷说着话。
在外人看来,成和帝对他这位昔日的能臣干将还是一如既往的厚待,皇室有什么重要活动,请柬是必会送一份到望月伯夷手里,还频频召望月伯夷入宫。
虽然,望月伯夷多有推拒,成和帝也不恼,越发让有些人看不懂成和帝了,也有一些脑子好使的隐隐猜出成和帝是想和望月氏结亲,只是不看好,因为谁都知道望月照城离首相之位仅一步之遥,怎么会和皇室结亲,从而断送掉自己大好的前途呢!那可是玥国权力的顶峰啊!
望月静熹姿态优雅地站在这两位老人身旁,心里却五脊六兽地忐忑不安,她可是记得刚刚祖父看过来的那一眼,先是惊讶,随后,眼皮一耷拉,看不清是什么眼色了,望月静熹却是知道祖父生气了,而且是十分地生气。
望月伯夷今天与夫人去了星光福利院看望那里的孤儿,中饭都在那吃的。
下午他们后脚回来,望月静熹前脚已经走了,他并不知道望月静熹今天要做成和帝的翻译官。
望月伯夷这次回来,是为儿子竞选首相铺路的,自然是要和皇室保持一定距离的,只是成和帝并不想要他如愿,经常以各种理由召见他,让他不胜其烦,这次更夸张,放着内庭司为他安排的翻译官不要,竟让自己的孙女做他的翻译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如何不生气?
望月静熹在正那揣揣不安,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
来人轻轻一弯眼角,对成和帝说道:“皇祖父,能借一下您的翻译吗?孙儿想跟她跳支舞。”
站在周围的一圈人都是一愣。
望月静熹倏地一抬头,寻声看过去,印入视网膜的是一张璀璨的笑脸,她再仔细一瞧,原来是二皇孙。
望月静熹瞬间有种要上前打爆他的头的冲动,他这一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她都能想象到祖父眉头紧得都能打出个中国结出来,望月静熹十分气苦!
成和帝只稍作犹豫,便同意了,只说,“那你得问问人家女孩子的意思,朕可不能替她做主。”
望月静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长陵泽登鼻子上脸,笑道:“那肯定的,”转而对望月静熹说,“望月小姐,可有空与泽跳支舞?”
纵使望月静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扫了长陵泽的面子,给皇室难堪。
“当然可以的,二殿下。只要陛下不责怪我旷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