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宸低头看着仰着头看萤火虫的柳冰凡，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带笑的眼睛含着宠溺。

“你可知腐草化萤？晋代祖台之的志怪记载：晋怀帝永嘉中，谯国丁祚渡江至阴陵界时天昏雾，在道北见一物如人倒立。两眼垂血从头下，聚地两处，各有升余。祚与从弟齐声喝之。灭而不见。立处聚血，皆化为萤火数千枚，纵横飞去。”

萤火虫便是那腐草或是人死后的精血所化。

柳冰凡听着点点头：“晋傅咸萤火赋也有云：哀斯火之湮灭兮，近腐草而化生。”

石天宸轻笑：“原以为你看的不过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本子，看来也是懂得不少的。”

柳冰凡压了压脸上被风吹起的面纱，自豪的道：“话本子里也有说的，比如酉阳杂俎便有载：

登封尝有士人，客游十余年，归庄，庄在登封县。夜久，士人睡未着，忽有星火发于墙堵下，初为萤，稍稍芒起，大如弹丸，飞烛四隅，渐低，轮转来往，去士人面才尺余。

细视，光中有女子，贯钗，红衫碧裙，摇首摆尾，具体可爱。士人因张手掩获，烛之，乃鼠粪也，大如鸡栖子。破视，有虫首赤身青，杀之。”

“如此看来，你还觉着萤火好看？”石天宸低头看着柳冰凡，有一只萤火虫飞落在柳冰凡的发髻上，轻轻挥开。

“不过是无稽之谈，你不觉着这景象格外美丽吗？即便是腐草化萤又如何，能成为一道美景便是他们死得其所。”柳冰凡的目光落在芦苇丛上，一大片的萤火虫让整条阳河变得无比耀眼。

“恩，很美。”石天宸看着被萤火虫围绕着的柳冰凡，轻轻感叹道。

“大姐姐，你真的要回去了吗？”柳桃夭仰着头看着柳冰凡，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含着浓浓的不舍。

柳桃夭在昨日醒来，眼中已不见迷蒙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