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笃不解的看向我。
“这莫桑花本是治病的药草,因为药效奇特,能够使人暂时的忘却痛楚,常被用在身受重伤的人身上。不同寻常的是,它一旦开花,生命便会极其短暂,朝开夕落,引为传奇。”
我看着他的神情一动,兀自继续,“莫桑开的时候很美,美的让人心幽。有人倾慕于它的绝色,却也哀伤于它的败落。就像这世间的很多事,留下的,总是转瞬间的芳华。”
我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塘中的一盏莫桑犹自盛开,红的似火,风华绝代。
我在长笃的呆愣中离去,很多事情,只能自己想明白。
南疆的风光很美,尤其是那辽阔的草原。站在一望无际的广博大地上,好像所有的束缚霎时松绑。
怀抱着天地,胸中涌入绿野的清香,我睁开眼看着湛蓝的天空,忘却了一切。
回眸的瞬间,我看见萧慕的笑脸。温暖和熙,烈如朝阳。
自我们从长笃那里离开,他什么也没有问,我也什么都没有说。此时他站在我的身后,静静的陪着,让我觉得由衷的安稳与宁静。
次日。我们再次来到矮山上。
院子没有料想中的拥挤,只有昨日的小童,一直在等着我们。
他说:“老先生让我在此处恭候二位。”
再次见到长笃,他仍是一袭白布衣,好像与昨日相同,又好像有什么不同。
萧慕有些激动的上前行礼,长笃扶着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们坐在花塘旁的石桌前,相视无言。长笃看着塘中的莫桑许久,眼神悠远,长声漠漠。
“很久以前,老夫也记不起是多久了。”那是近万年前,也就是仙界传言他失踪的那一年。
“初来南疆之地,很受此处好客的风俗所引。那时这里正巧举办一年一度的蛊毒大会,我便是在那里认识了莫兰。”他的声音一顿,看向莫桑花的眼神回忆淙淙。
“她总是一副温柔多情的模样,对我这个外乡人很是照顾。久而久之,我发觉自己对她,多了些不明的情愫。”可那时的他以为,身为太华山掌门,本该以身作则,怎可与女子过多牵扯,扰了道中清修。
“自那以后我开始时时回避,她发觉之后质问于我,我却断然否决了对她的情意。”他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眼中的悔意何止万千。
“后来她一气之下嫁与他人,终日郁郁寡欢。被她的丈夫发现,终是将她抛弃。”
他想要帮她,却不知该做什么。
我们看着长笃的手兀自的攥紧,苍老的声音愧悔难当,“没过多久,她便含恨而终。”
所以他执着于此,再也不回太华山。
“我只是在想,若是那时我没有那般决绝,她是否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可修道者摒弃七情六欲,善化众人,我却独独害了她,我错在何处,这道我是哪里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