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溟终究也没有去成王宫。
因为去往王宫必经的一条道路损坏了。苍溟下了马车亲自去查探,却见那断层很是工整,就像是有人持巨剑一把劈下来,形成一道很深的沟壑。
他眸色暗了暗,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半晌才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一旁的侍从有些惊喜:“王,你这是问我?”
苍溟淡淡瞥他一眼。
那人自知失礼,正要请罪。苍溟又淡淡道:“上鸿便是这样教你们的吗?”
那侍从顿时惶恐,惶恐完了之后才说:“属下觉得这郢都处处透着一股妖异。”
苍溟听闻此言,哂笑一声,转身欲回到马车。那侍从咬了咬牙,这才道:“属下曾见过类似这样的荒城。”
苍溟面上这才有了点波澜:“哦?”
那侍从眸光暗了暗:“那是属下的家乡。”
苍溟挑眉:“继续。”
那侍从面上显出一抹挣扎之色,这才道:“那本就是一个边陲小城——刚开始也是和郢都这样的景象,虽然是白日,但整个城内都充斥着一股死气,渐渐的,所有的草木开始凋零,墙垣开始散落——最后一日,起了弥天的大雾,所有的事物,连带着那个小城都云消雾散,连飞灰都没有剩下。”
苍溟冷冷淡淡问一句:“你的意思是,整座城池,一夜之间消失,连一块断壁残垣都再也找不到?”
那侍从点了点头。
苍溟沉沉笑了两声:“一城没了,怎么这天下间没有传出半点风声?”
那侍从嗫嚅着不再说话。
苍溟又问:“照你这样说,那郢都最终也会这样?消散的什么也不剩?”
那侍从白着脸,不敢答话。
苍溟好似生出几分兴致,问他:“真假先不论,你既然说了这件事,那你定然是知道一些缘由的。比如,这好好的都城,怎么会萧条成这个样子?”
那侍从不知想到什么,紧紧的咬住下唇,良久才说了一句:“因为……有人在城中炼魂……”
苍溟听闻此言,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低低的笑了两声。
“炼魂?让我想想,我听过的事情,还有比你说的这个更诡异,更匪夷所思的吗?”
炼魂之秘术,那早已是千年之前的传说,他隐约听过这个传说,说是吸取活人生气,灌入一个魂体,再抽出要炼化的那人生魂,同样灌入这个魂体,制成傀儡。
可因为此等秘术太过逆天,往炼魂成功之时一同降下的会是天谴。
其中太多的不解,比如说,抽取那么多的活人生气作甚么用,又为什么不直接用那人的躯体来炼,偏偏还要找一个什么魂体,当然,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行此等秘法的媒介。
千百年来,连这样的传说都已为外人不知,更何况是此等的秘法,实乃无稽之谈。
想到此,他倒是情真意切的笑了一声。
那侍从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听闻此言,涨红了脸,但也不敢反驳,只小声的说:“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
苍溟嗤笑:“若真是有这样的事,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灭了整个城池,那各国还要兵马何用?”
那侍从还想要再说一些什么,苍溟却是转身上了马车。
那侍从还在车外大喊:“王,我说的是真的,郢都肯定有人在炼魂,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啊——”
苍溟坐在马车上,听着这话觉得好笑,竟真的低笑了两声,缓缓说:“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