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京城里人心复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一介平民,与那些显贵也没什么关系,干嘛要突然针对自己?又或者有另外的目的?要不要告诉朝暮呢?
她不自觉咬紧下唇,不,离科考不过月余,即便他不在乎,可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好。何况现在也没什么事,不过都是捕风捉影,也许没有若菱说的那样玄乎呢。
忙了大半天,午后客人稀少,年根下大家都忙着置办年货,准备过年。显少再有时间外面喝茶谈天,学子文士们也都着紧年后的科考,前一阵子举子们到尚书处疏名列到,又是文解又是结款通保及所居的,接下来还要拜见皇帝,拜谒孔子像等活动,总之是忙的不可开交。
不光茶楼冷清,便是酒肆红坊也略显冷清。琥珀把一众女侍叫到后院,简单说了下年前后休息的安排,说道会多发二两银子过年,并且不扣月奉,大家都忍不住欢呼,咯咯笑着自回去收拾东西。
也有那家远不便离京的,或是孤儿、或是自幼被卖出来做丫鬟的。也并不伤心,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量着拿手上的银子怎么去快活一下。
若菱已经按照琥珀的意思,给回不去的女侍排了时间,前堂减少了三分之二的事情,早晚又收了些时间,只在午间至傍晚开业。
见一切安排妥当,琥珀也松了一口气,想着家里和茶楼也没来及置办年货。披了外衣出门在街上随意闲逛,若菱还要发月奉整理账目,没有跟着出来。琥珀今日有些疲惫,不想与她人热闹,便随性自顾自溜达。
“哟,袁三小姐?!”迎面阴阳怪调的一声,琥珀猛一抬头,不成想撞见袁荣。她皱皱眉头,这厮应该在学院才对,怎么这么倒霉碰到他?
袁荣见她面无表情地瞪着自己,心中有气,忍不住质问:“攀了高枝了?叫你袁小姐不愿意回答?那该叫你什么?傅夫人?”
“有病吧你?我有名字,墨琥珀。”
“哼,当初巴结着要做我家媳妇,给了你一个姓,还不知足?现在自己舔脸去攀高枝,反倒瞧不上我家的姓了?你自己小心点,别偷不着芝麻倒丢了西瓜,被人甩了我们家可不会再收留你。”
饶是琥珀心有准备,还是禁不住气得双手在袖中发抖,袁荣文采本就出色,自然牙尖嘴利,黑白颠倒,反被他说成是自己水性杨花。
街上人本不多,但朝暮并没控制音量,这一番指责,引得两边店铺内的人冒出头来,好奇的张望。
琥珀不欲多言,直接伸出右手,露出那只血珀手串。眼见着袁荣面色突变,知道他认识此物,当着身周人开口。
“我们自幼婚约,是你家瞧不上我们乡下人,要求退亲。现在各自婚嫁,互不干涉,这是定亲之物,你可看好了,莫要再来攀扯。“
她声音清脆,此时又安静的很,一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说完,也不管袁荣作何反应,直接掉头就走,穿过两条街,才立在墙根下喘息,只觉得自己幼稚至极。
还不知怎么和朝暮解释?她有些心虚,看着手腕上鲜红的血珀发呆。逛街的兴致被破坏了,她也懒得再看,回了茶楼,见若菱还在灯下对账,摇摇头赶紧上去帮忙。
“大小姐,你也不知道带点宵夜给我们?”若菱抬头揉揉发酸的脖子,见她两手空空,忍不住抱怨。
琥珀这才觉得自己也饿的前心贴后背,吐了吐舌头,忙去后厨做面。她心内一直忐忑,这样一张扬,到底是不是掉进外面那些散播传言人的陷阱里了?会不会给朝暮带来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