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将该说的话全部说完,便遣散了姑娘们,谁知未到傍晚,青柠再次跑回来。
“她们叫过去的姑娘劝说其他姐姐一起去,说是咱们克扣大家,愿意签订协议,保证加奉绝不减银子。”她轻轻摇动扎着双髻的小脑袋,声音清脆:“而且还说,做得好的,继续加银子。”
“她奶奶的。”若菱火冒三丈。
“姑姑,这回她给的糖葫芦,被我喂狗了哟,我可没有吃。”青柠转身对若菱说。
若菱一时呆着,突然抱住青柠放声大哭,“她们那些没良心的,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到底还是银子诱人,傍晚之前,又跟着走了几个姑娘。遗梦楼一日之内竟然走了大半女侍,只剩下了十余人。
琥珀嘱咐若菱,要她第二日马上去招人,然后将剩下的女侍分了十几组,每人带三个新手,同时宣布给剩下的姑娘涨一倍月奉。
大家十分诧异,但琥珀坚持加奉,并说大家算是老人,一是为了区别于新手,属于师傅一级,自然该加月奉,也算是为大家带新人的加资。二是为了表彰大家的坚定,对遗梦楼的忠贞等等,以后还要靠大家这些老人云云。
琥珀一番话,将剩下的姑娘们感动得涕泪横流,纷纷表示绝不会辜负管事与东家的厚爱。
至此,一天的纷乱才算落幕。天黑透,茶楼关门,街上已无人影时。朝暮才拖着疲惫的脚步推门回来,琥珀坐在烛火下,亦是一脸疲惫。
两人对视,看到对方的狼狈,心有灵犀哈哈大笑,直笑得胸内郁气一扫而空。
“来喝一杯呗?”朝暮提议。
琥珀这才察觉腹内噜噜直响,一时之间饥渴难耐,却苦着一张脸摊开手:“今日事情太多,小厨房灶子应该都冷掉了,若菱她们早去歇了,估计连热水都没有了呢。”
朝暮狡黠一笑,如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一只袋子并两个酒瓶。
“诶?你刚才藏在哪里了?”琥珀一时惊喜极了,马上跳起来,伸手接过来。纸袋有一点点油渍透出来,隔着袋子都能闻见烤鹅的香气,她只觉口水马上就要流出来了。
“我叫肉铺胖子给我留的,一直在炉上热着。”朝暮笑眯着眼。
两人如做贼一般,拿着吃食并酒瓶蹑手蹑脚地跑回后院,二楼扎着丸子髻的青柠睡得正香,突然抽动着鼻子翻了个身,嘴角流出一串哈喇子。
小厨房灶子已经冷掉,但是因为晚上天寒,婆子留了一个小炉,已经封紧了。琥珀一时惊喜,忙打开炉子,坐了热水将酒惹上,又开了纸包将烧鹅切了,另外取了一些腌好的小食。最后竟然还在柜子里翻出两个馍,一时惊喜万分,索性一块贴在炉子边热着。
饿死鬼一般吞了几块鹅肉,一杯热酒下肚,才觉得恢复了人气。那烧鹅烤的皮焦脆极了,夹在烤脆的馍里,两人直吃的满嘴流油。
煨在小火炉旁,内外热乎透了,人也觉得舒爽了,一天的疲惫突然便消散了。琥珀觉得此刻天大的事情压下来,也不会皱一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