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行至虹桥这一带,王衡之知道肯定是此处繁华,声音都比平常地儿高上许多。
熟悉的拨浪鼓声在帘外响起,他想起小女儿今日那只小鼓丢失,惹得小家伙哭闹了好半会儿,这么想着,将轿帘掀开,他亲自下来打算为小女儿选一只拨浪鼓。
“想出去学厨艺?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有哪个女儿家像你这般放纵的?”
人声鼎沸里唯独这句话异常响亮,虹桥之上,淮宋嫌弃地看着身后的王小八,一脚踹了过去。
“我呸,谁说女儿家不能放纵的,凭什么就允你们男子读书做官,我们女子就非得在家弄针线活。”
那声音清脆爽朗的如同飞上高空的纸鸢,自在,快活。
淮宋那一脚被王小八贱兮兮地躲过,边躲还朝着淮宋扮鬼脸。
“踹不着,踹不着。”
淮宋不甘心,忙又补上几脚,终于最后一脚踹空,微微将停在桥上的轿子蹭了下。
“走路不长眼睛啊,知道这谁的轿子啊,也敢往上面靠。”
在家仆严厉的呵斥声中,王小八下意识拉住淮宋的手将其挡在身后。
“不好意思啊,我跟我家娘子闹着玩的。”紧紧抓牢她的手,大半身子将她给挡住,恁的后头淮宋如何想出头,反正就是不给她机会。
“谁是你娘子啊。”他听得后头的一声责怪,倒是将嘴角扬起,一副占尽便宜的模样。
轿子后的王衡之拿着一只红色拨浪鼓出现在了他俩面前。
王小八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略带些警惕地看着他。
手里的拨浪鼓握得紧紧,王衡之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寒凉。
没想到两代人拼命掩藏的秘密,还是被他给找到了。
淮宋也趁机从王小八后头探出脑袋来,见着王衡之一脸的不悦,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不知为何,淮宋总觉得王小八和王衡之似乎认识的样子。
“淮宋,过来。”
王衡之对后头的淮宋命令道。
淮宋当然没过去。
与此同时,她似乎也感受到了王小八僵着的身体,相比前者,后者的怒气似乎更加令淮宋感到窒息。
“淮宋,你娘现在也该到我家府上了,和我一块回去吧。”
王衡之说着,伸手想要去碰淮宋,被王小八又一步给挡住。
“这位青天大老爷所说的回去,是去何处?”
王衡之很快便将眼神给剜了过去,将朝他靠过去:
“你别忘了,这儿是我的地盘,淮宋是我的人。”
“你的人?你的什么人?”
他依旧笑,也学着王衡之将目光狠过去,顺带将淮宋的脑袋给转了过去。
“哎哎你们在说什么啊?”
淮宋被王小八的手推的只好背过身去,是一头雾水地站那儿听他们俩个嘀咕。
“淮宋她什么都不知道!王璟,你不能这样子。”
他一声嗤笑,像是一手捏着的蚂蚱,此刻正在百般挣扎与求饶。
“王衡之,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识好歹。”
名扬京城的八王爷,早年因不受皇上赏识,早早地被就赶出了宫,谁也没想到他靠着精明的头脑靠经商致富,如今仍旧无半个官职一身轻松,却是在京城富可敌国呼风唤雨不在话下。
此人如今衣衫褴褛地站在王衡之面前,却是笑的那样阴险狡诈,胜券在握。
这天下,能跟王璟争的,又有几人呢?
“王璟,你到底想怎样。”
尘封二十年之久的往事,终于要在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王爷手中翻覆开来了。
此人绝非善茬,更恐怖的是经他手里的那些人和事,都是腥风血雨毫无人性可言的。
几名家仆挡住了淮宋的去路,她静静站在一旁,皱着眉看着王小八跟王衡之两个人,就跟两只斗鸡似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看得淮宋心里头冒出一大堆疑惑。
这显然两个人是认识的样子啊,可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啊。
“这个王八啊,果然不简单。”淮宋一手摸着下巴,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蹊跷。
“淮宋,跟我回去。”
谈判似乎崩裂,王衡之不由分说便走上前抓住淮宋手腕要带她走。
巧得很,另一只手也被王小八抓住,一时间夹在两个男子之间的淮宋,有些尴尬。
她看见王小八满脸春风地从抓着手腕改为轻轻拢住她的手,故意举高了给王衡之看。
“淮宋!”那一声不容置喙地命令明显在淮宋这里毫无作用,事实上她也用行动证明了,纵使对王小八没多少好感,她也不会站在王衡之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