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没看她,朝殿内低头扬声:“皇上,乾玉宫的人来传话,说是淑妃娘娘病了。”
他这话音一落地,魏听雪眉头猛然跳了两下。
这还有一个时辰,才是圣上平时起床的时间,淑妃到底是多受宠,才敢这时来请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担忧的,她担忧的是圣上被请走了,那主子该多生气?
魏听雪想起主子平时的为人,狠狠打了个寒颤。
里面起了些动静,魏听雪心底暗叫晦气,怎就挑了她守夜的时候!
不过再如何腹诽,这时她也只是低头进去伺候着,刚进去,就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爱妃不用伺候。”
容嫔坐在床榻上,不想放圣上离开,她咬着唇,拉着圣上的衣袖,娇滴滴地喊了声:“皇上……”
江弦歌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容嫔倏然噤声,松了手。
这个时间挑得太好,主子身边伺候的人都没起来,瑜景宫进来伺候的只有魏听雪一人,魏听雪心底叹了几声倒霉。
江弦歌起了身,坐在床榻旁,身后容嫔坐在那里,眼底的怒意丝毫不遮掩。
魏听雪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主子的眉头,想殿前的宫人去伺候,可是身后忽地有人推了她一眼,魏听雪瞥了一眼王忠那张都是褶子的脸入了眼底,她身子顿时一僵。
魏听雪无言,知道是避不过去了,低着头轻手轻脚上前,回忆着之前妙琴姐姐伺候的场景,跪在榻下伺候圣上穿鞋,殿内气氛有些压抑,魏听雪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陡然被吵醒,江弦歌也有些不悦,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对身后容嫔的小性子有些不耐。
脚踝处忽然搭上一只手,力道轻柔,又有些笨拙,江弦歌拧眉垂眸看去,视线落在那只手上,许是灯光照得暖暗,衬得那双手白皙纤细,堪如美玉般,搭在踝处的力道,更似软若无骨。
江弦歌眸色稍暗,视线上移,只看见一头乌黑的青丝。
他被那双手弄得起了丝兴致,忽地伸手勾起女子的下颚,待看清女子面容时,他微微怔了下。
灯光下赏美人,半遮半掩,越发心悸惊艳。
直到女子撇开脸,江弦歌才注意到女子面上的惊慌,被吓得身子轻微颤抖着。
江弦歌察觉到什么,回头看去,撞上容嫔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狠厉目光。
他拧起眉,松开了女子的下颚。
圣驾刚离开,容嫔就立即发作,什么物件碎在魏听雪脚边,吓得她一跳,瞬间跪在地上,这时她才看清那被摔下的物件竟是主子平日最爱的玉瓶子。
那是圣上赏赐的。
魏听雪脸色顿时煞白无血色,身子轻颤着,指尖不慎划过碎渣,溢出一丝血珠,她还未察觉到疼痛,忽地下颚又被人勾起,抬眸所及就是容嫔主子阴狠的脸,捏着她下颚的力道让她生疼。
魏听雪声音微颤:“主子息怒……”
容嫔细细端倪着她的脸,娇柔的声音含着莫名的凉意:“倒真长了一副好皮子,难怪敢如此大胆。”
“奴婢不敢,主子明鉴!”
魏听雪被迫仰着脸,望见主子眼底的冷意,吓得冷汗涔涔,眸子里溢出泪珠,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