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佳人才子,少年琼华。
他爱那个在葡萄架里替他摘葡萄的少女,他亦欢喜那个含笑为他洗手做羹的妻君。
但当她在登基之日立程七子为贵夫并亲口告诉他,那人才是她心中所爱,他苏玗不过是她登上皇位的一枚棋子时,就注定了他满腔爱意付之东流。
当她强行将自己无辜的孩子代入当年曾欺辱过她的那些嫡子女身上,将自己的嫡亲长女视为仇敌时,就注定了她不会是一个好母亲。
九年前,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族在一夕之间日落西山。
九年后,他唯一的孩子被母亲亲手废去储君之位。
这割肉之痛,他生生承受了两回。
上一次,他懦弱地选择了逃避。
这一次,他不要再退缩了。
这场梦啊…
是时候该醒了。
…
……
空荡荡的殿内。
明岑靠在床榻边,一身白衣略显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她微微垂下眼幕,紧紧地盯着手里的瓷白药瓶。
又气又急。
就这么喜欢趟浑水?!
他平日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就还敢跟她扯上这么些东西?!
他是真的想跟自个儿做要么死无全尸要么亡命天涯的选择题?!
他是不是傻?!!
纤细的手指狠狠地纂着药瓶,指尖发白。
半晌。
明岑疲惫地靠坐着,将手抵在额间。
傻的是她。
疯的…也是她。
放不下谢怀玉和父亲,这几日明岑脑里的弦一直紧崩着。
她被人死死地幽禁着,连她的暗卫后来也突破不了防线,外界的消息根本传不进来。
明岑怀疑守着她的人有谢氏的,这让她更加忐忑不安。
不稳定的情绪诱发了百石散,导致明岑毒发的次数多了起来,雪上加霜。
心急亦是没有办法的,所幸先前十一进来了一次,让她得以安排一些事情。
现在她只能静待一个能引起皇宫内乱的时机。
另一边。
千秋阁内。
“另一条通往漠西的路最快什么时候能打通?”
气质漠然的男人长身玉立,深邃的眼眸在微晃的灯光下认真地研究着手里的地图。
“因苏家先行给了暗卫们探路的便利,节省了不少时间,但最快也要二十日左右。”
谢石回道。
谢怀玉的目光不曾离开过地图:“用最快的速度。”
“是。”
谢怀玉执笔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宫里也要盯紧了,特别是陛下那边,保护好储君和皇夫殿下。”
这个储君自然是指明岑,陛下刚废储君不好马上就另立新储,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新储君不是三皇女明昭就是二皇女明芙。
谢石虽不懂自家主子为何单单看上一个废储君,但他是下属,亦无权多问。
只点头领命道:“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