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月看到明岑突然出现在自己弟弟家里时,顿时想起丈夫说的查不到她所有信息的话,心里头生起的警惕与不满差点就压不住了。
但见她脸上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似乎是身体不舒服,程时月也只好先把气忍着。
脑海里的燥乱在感受到强悍魔气的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双尽显无尽杀戮的赤色眼眸忽然对上了她的目光,程时月整个人蓦地僵住了。
恐怖的惧意从脚底迅速蔓延到全身,像野兽在狠狠地撕咬着她的皮肉。
这一眼比之前更让人心惊胆战,似乎连骨头都带着恐惧。
程时月下意识颤抖着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时间似乎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停了下来,连风也停在了半空中。
随后,一片虚无猛地将明岑笼罩住,待那迷雾散去,周围已经变成了无穷无尽的白色空间。
红色衣梢无风而动,在这白茫茫的空间里格外显眼。
明岑浮在半空中,随意地把玩着自己的几缕青丝,鲜艳的红唇扬起了明媚又张扬的笑容:“好玩儿么,容、拂、哥、哥?”
对面的硕长身影步步走近,那一尘不染的白袍衣袂随着来人的动作轻轻翻动着。
看清了记忆中的那张俊美如斯的面庞,明岑不由得感叹道,这三界第一美人的称号可真的不是白叫的。
先不说旁人了,就连她这个没了七情六欲的魔,回回见到他都忍不住失了片刻心神。
见他依旧是清冷淡漠的样子,明岑啧了一声:“本座都陨落成魔又修了无情道了,您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说话间,红衣美人儿脚尖轻点,翩然而至,落到了距容拂一步之外的地方。
容拂眼眸半垂着,修长白皙的手忽然扣住明岑纤细的腰往怀里一带,凸起的喉结滚动了几圈:“…放不下你。”
听到这话,原本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怔了神的明岑笑了出来:“哈哈哈…”
明岑沿着他温热宽厚的胸膛一路向上,弯成了月牙似的赤色眼眸却冷若寒霜:“容拂哥哥呀…本座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呢?”
回回放下身段,伤的永远是她。
因为这高高在上的人啊,不是为了她才低头。
是不是很可笑?
心口上那已经留疤了近千年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想起那一幕,她满腔的冰冷杀意快要抑制不住了。
“容拂哥哥您可还记得,当年本座坠入魔渊之前说的话吗?”虚伪的笑容尽数被褪去,赤眸冰冷。
容拂身形倏地一僵,更加用力地将人拥入怀里,似乎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怎么能忘?
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因它入梦而惊醒,不敢去回忆亦不敢忘却,硬生生地折磨了自己上千年。
但又能怎么办?
他就是放不下也舍弃不了。
那只冰凉的手已经爬上了他的颈脖,带着不可察觉的杀意。
清冷的谪仙依旧静静地抱着她,也不阻止,亳无底线地纵容着。
明岑贴在他的耳边,微微一笑:“当时呀,我说…若你再敢来招惹我。”
“定要你…死在我手里。”
五指骤然用力,手背上细小的青筋凸起,毫不留情地掐住容拂白皙的颈脖。
而就在此时,明岑身形猛地一震,不可思议地抬眸看他:“你……”
话未毕,明岑眼前一暗,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容拂怀中。
在陷入黑暗前,明岑耳边似响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叹息:“…岑岑,我是也会痛的…”
白雾散去,时间再次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