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胆肚里的小兄妹俩不谋而合,只还不待走到院门口,返过身来,就听屋后的小山坡上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惊得大黑竖起耳朵,就要“汪汪”,被灵璧安抚住了。
桑硕顾不得隐匿行踪,“嗖”地窜到竹篱旁,踮脚望去,借着天边几点星子的微弱亮光,就看到几个瘦小的身影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视线中。
心念一转,还有甚的不晓得的。
果然翌日天不亮,小兄妹俩踩着坚硬湿滑的山石爬上小山坡,一眼就看到了被横七竖八丢在草丛中的长竹竿。
再看切口,还是新鲜的。
一夜香甜的太湖看着桑硕灵璧一大清早扛回来的还沾着露水的长竹竿,这才晓得昨晚闹得鬼,当即就炸了,拖了灵璧的手:“你怎的不叫我,看我不打劈了那帮装神弄鬼的牛鬼蛇神!”
又问桑硕:“硕哥都看清是谁了吗?”
“天太黑了,又隔着远,只看到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并不真切。”桑硕摇头。
这话儿自是半真半假,虽说确实没能看清那几人的貌相,不过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打小一道长大的,哪怕只是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呢,心里亦是大概其有数儿的。
可桑硕还真怕太湖直不愣登地打上门去。
这丫头怕鬼,可不怕人。
背着太湖,才悄悄告诉桑振元同孟氏知道:“是陈姓族里的……”
桑振元同孟氏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说也知道。
石塘村说小不小,可说不大也不大,来来回回的左不过就是这么些个人,这么些个事儿罢了。
何况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太湖同桑础这两个沾枕即眠的就罢了,连灵璧同桑硕都这样警醒,更别提本就提着心的两口子,怎的可能不知道。
所以桑硕灵璧兄妹前脚出门,孟氏后脚就提着桑振元平日里使唤的大榔头跟了出去,就怕有个闪失。
可说不得,哪怕前情后状都串了起来,这桩事儿也只能到此为止,不了了之了。
太湖不甘心,可灵璧却很晓得这事儿说破天去也就是小孩子家家瞎胡闹,就算告到陈姓族老跟前去,能只和稀泥,不倒打一耙,就算明理的了。
说一千道一万,只因为哪怕小字辈都晓得,桑振元这一倒,自家已经没甚的能让他们顾忌的了。就算掀翻屋顶又如何,又能拿他们怎的样。
请了董老三来帮着修补被戳坏了的屋顶,桑硕帮着打下手,依旧气不平的太湖也不闲着,拉着灵璧把捡回来的长竹竿劈成细竹篾,还要时不时地指点她:“这不成,太粗,打在身上不够劲儿……”
总之怎的打人能疼怎的来。
只一晚上严阵以待,就听到几声“吱吱”声。
太湖再不信那些个混账玩意儿能改好的,一连几夜抱着膝盖守着屋顶,甚的长竹竿细竹篾,就倚在手边。
灵璧也不信,她总觉得陈姓人此举像在试探,就像“先礼后兵”,借由此事给他们打个招呼,谁也说不准甚的辰光,就要撕破脸皮朝自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