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薇握住自己父亲的手,眼泪水一直噙在眼眶中。
他的手很冷,没有一点温度,根本已经临界于生与死的边缘…
医生就站在她们母女的旁边,他拿着陆军的病例本,让陆母签字。
陆军这几个月来的病情固然没有太大的起伏,但这次医生下了病危也是不难预料的。
很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但除了那份渺小的奇迹。
陆母租了一个大的面包车,是想将自己的丈夫送去市级医院治疗。
柳镇周边的野租滴滴车都不愿意接这个生意,陆军是怎么成这样的谁不知道啊。
这事儿传开了,都说邪门儿,自然…他们也就不敢领这份差事了。
唯一一个答应下这份差事的,还是陆母卑微下跪求来的。
年三十下午六点钟。
此时。
已经有人开始放炮仗,关门避缝,一家人开开心心跨年。
可最为冷清的当属陆予薇和顾时匀家,没有放炮,没有热热闹闹的聚集。
这满天烟花炮竹,映刻在陆予薇的眼中。
她的心只有悲痛,看着别人爸爸的叫着,自己以后却再也没有人回应她的称呼了。
陆予薇今天下午是独自一人回石屋的,母亲已经先送父亲去市医院了,陆母让她先在家里等着。
等到她将那边安顿好,就立马回来。
她看着顾时匀的房间灯火亮起,却怎么也不见那人来送她最后一次。
不过也对…她凭什么这么觉得顾时匀会来见她,她说了那样恶毒的话,顾时匀对她可能也只剩下恨了。
顾时匀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说着梦话,尽管是用物理降温,可她依旧是这幅半梦半醒的样子。
但着实比之前发现的时候稍微缓和了些。
陆予薇在石屋里忙着收拾一些东西,她们母女俩即将离开这个生活了很久的镇子。
她送她的布包,她为自己擦眼泪时,留在她这里的手帕…
陆予薇只是微微低头看着那两样东西,就已经甚是煎熬。她会默默离开,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眼泪水再次在眼眶中打滚,今天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哭了。
今天是除夕夜按老一辈的规矩来说是不能哭的,哪怕有再多的委屈,再多的悲痛,也要将这一天忍过去。
可顾不上那么多了。
曾经的自己将顾时匀当做一个小孩儿,姐姐对妹妹的感情,但后来才发现她的心,因为顾时匀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两样都是属于顾时匀的东西,那条手帕明明顾时匀不曾说送予她。
但自己却是悄悄留了下来。
或许以后能有个念想吧…
她再次用那条手帕擦拭掉自己的眼泪,如同当时顾时匀在卫生院为她擦眼泪一般。
轻柔而小心。
哭过的眼睛发干肿胀,这一次或许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掉光了吧。
她压着一封信纸,缓缓抬笔,在纸上写着短短的几行字。
陆予薇不想过写长篇的信,那样会暴露自己的舍不得。她不想当面说再见,也是害怕舍不得。
“顾时匀,如果你还执着那份欢喜,那么这个世界的门将永远为你打开,但除了我…”
“对于你,我从来都是放于心尖,我总是在一个无人的世界里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