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贞娘盯得有些害怕了,这才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怯怯地道,“白姐姐,你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贞娘垂眸,看向掌中的烫伤,与此同时,身体的其他部分却一阵阵发冷,她心里难免有些怨气。
“我只是奇怪,为何你会没事呢?”
的确,相比于贞娘的狼狈,小桃树还是活蹦乱跳的,甚至脸色看上去比之前还红润了不少,贞娘看了能不气吗。
小桃树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只记得被一阵浓雾包裹后,脚下就开出了大片大片的花,身子像晒着初夏的太阳,浑身上下暖烘烘的,舒坦极了。
可贞娘这么问了,她也很为难,站起身来把自个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自己到底哪里比贞娘特殊。
她只能无奈道,“白姐姐,或许是你太厉害了呢,我以前听说过有那样的阵法,越厉害的人就会受越重的伤呢。”
她一个人骨碌说了半天,却无人回应,她委屈地看向贞娘,却发现后者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是怔住了。
小桃树不明所以,只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片一向光秃秃的“桃林”,开花了。
罗雀花盛开之后,雾散了,头顶的天空变成一片璀璨的金,仿佛真有太阳藏在其中。
柳青漪看待了,为这花,亦为这“阳光”。
赤曦仍是得意洋洋的样子,罗雀花即是她,是她听取风声的耳,是她赏月赏景的眼。
在罗雀花开满锁妖塔的那一瞬,塔中的一切就都瞒不住她,这其中自然包括小桃树的桃花。
赤曦舔了舔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干裂的嘴唇,手指在此前划开的伤口上抹过,伤疤很快脱落,新的皮肤迅速生长,那条手臂宛如新生。
她用刚修好的左手掐了一把柳青漪腰上的痒肉。
“娘亲,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柳青漪痒得哈哈大笑,蹦蹦跳跳地去躲。
“你怎么这样,哪有你这样做人闺女的?”
“我这样的还不好?带你看花海看日出,还逗你开心,别人几辈子求都求不来呢。”
柳青漪笑嘻嘻地走上去,给自己的金牌闺女揉肩,突出一个母女情深。
“你有这一手,怎么不早露出来?否则我就能看见那条死白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
贞娘的遭遇被赤曦看在“眼里”,但她没有说,只是道,“我也是才知道。”
“才知道?”柳青漪停下揉肩的动作,指着地上的罗雀花,“可是这花跟你额心的妖印一模一样呀。”
“妖印?”
赤曦微怔,她伸手摸上自己的额心,此前那里有一道因为强行开天眼而裂开的伤口,可是现在长好了。
虽然醒来便有人告诉她烨鸟已为妖,可记忆中自己还是藤泽里那只无忧无虑的神鸟,她实在不愿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就如同额头上所谓的妖印,人人都能看见,能说道,唯独她自己不能。
她摸着额头上光滑的皮肤,看向柳青漪,眼中有令人动容的可怜,有逃避现实的懦弱,有坠入尘埃的不甘。
她问,“这里真的有妖印吗?”
柳青漪煞是心疼,倾身向前将她娇小的身体抱住,语调温柔,眼中有泪。
“从前有个人告诉我,不管是人,是妖,是神,只要坚守本心,逍遥自在,便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