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说,你我今日难得一见,便是缘分,岂能辜负良宵?”
容真顿时蹙眉,扭头与他对视。
“我说的良宵,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出身人族吗?怎的连这个也不懂?”
“你期望一个六岁小儿懂什么?”
容真哽住,她竟无法反驳。
她气得一拍地面,“罢了,我不与你争。魔君想说的都说了,若无事,容真先行告退!”
她原本想走的硬气些,潇洒些,可那不争气的腰一用力就锥心的疼,她一时没起得来,反倒狼狈了。
殿内安静了半响,在容真看来,分外尴尬。
半响过后,魔君不解地问,“本君已放你走了,你怎还不走?”
容真气红了脸,“我倒想走!”
魔君坐起来,这才发现她一直捂着腰。
“可是伤到了?我让人来看看。”
他起身要走,容真抓住他的衣袖。
“罢了罢了,养养便好,你把我抱到床榻上去,我困了,想睡觉。”
“我?抱?不可不可。”
魔君连连摇头,又要往后退,容真扯着他的宽袖不松手。
“我这伤可是因你而受的,你如今不管我?”
“可这,不成体统。”
容真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魔君!要何体统!”
魔君又犹豫许久,这才小心翼翼上前,将容真给抱了起来。
女子如她真身一般,十分轻盈,但魔君的手却在抖。
“我很沉吗?”
“不沉,不沉。”
魔君的额角冒出虚汗,只是他没手去擦,容真便故意撩拨他似的,伸手帮他擦去薄汗。
“你”
“为报魔君照顾之恩,有何不妥?”
“不妥不妥,哦不,没有不妥,没有。”
他把容真放到床榻上,容真勾人的毛病又犯了,下意识便抓住了他的领口。
两人的脸隔得很近,呼吸可闻。
“魔君大人,天色已晚,何不留下歇息?”
魔君一哆嗦,拼着领口被扯乱也跑了,容真腰疼,奈何不了他,索性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翻身睡了过去。
第二日,魔君的贴身侍女们推开贵凡殿大门,便看见魔君的床上睡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而魔君亦衣衫不整,枕着手臂睡在床边。
于是容真留宿贵凡殿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日之内便传遍了整个魔界。
容真又火了一把。
她原本还挺高兴,可养好了腰伤后,她走出紫方城,从前的熟人都对她毕恭毕敬,一步雷池也不敢越。
最重要的是,魔君常常召她入紫方城,每每见面都唤她“真真”,教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此这般,她可怎么继续在魔界混下去呀。
容真为了避祸,便连夜逃出魔界,又回了妖界去。
她早给自己铺好了路,虽说在妖界不受待见,自己的族群也不接纳,但梵蓁久居鬼哭林不出,姽落那个臭丫头又与梵蓁不合,常常闹事,她此次回去,没准就能借机在妖界立足。
回到妖界之后,容真连夜求见了姽落。
姽落起初不见她,她便跪在大明宫宫门前,给足了姽落面子,后来姽落一高兴,便见了她。
姽落这个妖王虽然做的忒没有面子,但正因没有,她才最想要。容真顾全了她的面子,与姽落交好,在妖界求得一处安身之地。
但她刚出大明宫不久,便听闻魔界那边传来消息,但凡魔君在位之时,狐妖容真不可踏足魔界半步,这便算是堵住了容真的退路。
不过容真嘛,在六界之中迎来送往,何时在意过一个人。
至此,便是狐妖容真与魔界的恩怨情仇。
非痕被困在殿内,魔君与容真的故事他早已烂熟于心,可一想到那段莫名其妙的缘分经历,他就火大。
当年容真在魔界花天酒地时,他心中有事,没将这个小狐妖放在眼里,遑论放在心上。
可不料容真趁他疏忽时潜入紫方城,不仅见到了魔君,还将魔君那颗心给勾走了。
非痕气得要死,却不能对那狐妖如何,不仅魔君这边不依,便是妖界的梵蓁也不会任由他在妖界杀人的。
“洛才裟。”
“你干嘛又叫这个名字!你要是再叫,我可真砍你的舌头了!”
魔君在殿外咋咋呼呼,吵得非痕脑瓜疼。
他原本就有些困了,缓缓闭上眼。
“行,不叫了。但你能不能有点骨气,那狐妖随便一句话就把你的魂都勾走了,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魔君嘀嘀咕咕,“真真是有名姓的,你就不能好好唤她的名字?”
非痕彻底放弃了,他帮忙看护了这许多年的小魔君,竟长了一个恋爱脑,这让他一时怎么接受的来。
“罢了罢了,我管不了你,将来魔界若被那狐妖祸乱了,看你怎么与你父君交代。”
魔君不说话,非痕便也安心睡去,贵凡殿里外安静,两人各有心事。
非痕说的是实话,他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怎么去管魔君那颗心呢。
青郃山上。
午时送走了赤曦一行人,陆逢机便回去准备下午的法术课,兰芳也带着十七回到炼丹房。
兰芳这段日子一直在炼丹房中,倾尽心血,便是为了炼出送给陆思的那枚元成丹。
如今丹药炼成,也送出去了,她反倒觉得这房中空荡荡的,缺了点意思。
十七好几次见到她望着窗外出神,可也是无奈。
“师姐要是想念陆思,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兰芳顺手便将手边的药杵丢了过去。
“谁想那个臭小子,我看你是想被打吧!”
十七为保性命,从炼丹房溜走了,兰芳轻轻抬手,便像是有一阵风将门给吹合上。
她从怀中拿出陆思留给她的字条。
问神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