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查一查上官家事变的来龙去脉,看看那五百多口人命的尸首是怎么处理的,上官一族满门忠烈,虽与我北沧是敌对方,但定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还是入土为安的好。另外,顺着溧水河岸一路探查,看看有没有人从河中救下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如果有,不惜任何代价护他平安,带他来北沧找我。”顿了一顿,他才接着说道,“如果没有……那也是天意了。”
飞歌听着皇甫宸的话语,还有最后那半句越来越低沉的语气,他略一思索,真相就呼之欲出,不仅惊讶道:“公子,难道这位姑娘,她是……她是……?”
“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格外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冒进,我身份特殊,如今只能托付与你了。”皇甫宸说着话,又转头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思索良久,这才又道,“至于她的身份……”
“公子放心,这位姑娘只不过是公子偶然救起的一个平民女子,别无其他!”
“好,另外再飞鸽传书给秋明绯,让他务必来北沧一趟。就说……就说我病的严重,非他亲自前来诊治不可!”
飞歌闻言,面上一阵抽搐,为难道:“秋神医?!他还敢来吗?一年前,他把您整的那么惨……”
皇甫宸微微蹙眉,思绪好像飘向了远方,良久,才缓缓道:“无妨,如果没有要事缠身,见到我的信,他会来的。”
“是,属下这就去写信。”说完,飞歌拱手行礼后便退了下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皇甫宸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起身走到橱柜边,从里面拿出让店小二买来的一件颜色鲜艳,花团锦簇的锦袍,一张俊颜蹙着眉走到屏风内换去了身上的玄色衣衫。
当日,一辆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双辕马车,夹杂在商队之中摇摇晃晃,不疾不徐的出了平阳城高高的城门,一路北去。
马车中,皇甫宸掀开车厢侧帘,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巍峨矗立的城墙。下次再见,脚下的这条官道就是以温热血肉,累累白骨铸就而成了。
半月后,北沧国境内。
南陵,因地处北沧都城建安城之南,仅有几十里之隔,故起名南陵。南陵城虽是一郡之地,但郡守治下严谨,管理有方,百姓也自然安居乐业,温饱无忧,城内大街小巷,铺面林立,人流如潮,洋溢着一派祥和之气。
城东一条僻静小胡同里的一户平民农户门前。泥砌的半人高的围墙里,种着几垄青菜,有三间劣质的青砖垒成的房屋,看起来很是简陋,很明显房子的主人并不是很富裕的人。因为是秋收季节,房檐下挂着几串刚收割的玉米,屋前的窗户下也堆着小小的一垛米谷。
而就是在这简陋粗鄙的小院里的竹椅上,却坐着一位身形纤细的绝美女子,女子脸色苍白,一双眸子却如古谭一般幽深,眸光苍然。纵一身粗布衣衫也难掩那出尘脱俗的气质,虽三千青丝毫无装饰点缀之物,也尽显柔滑似缎,如云如雾。
这名女子正是半月前昏迷不醒的上官霁月,此时,她正静静地注视着手心里一枚月牙形的玉佩仔细端详,到底是谁救了她,把她安置在北沧国境内?自从七天前醒来,她就没有见过救她的人,只听孟婆婆说是一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