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颜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有点突兀,沧华可能不太明白。
她继续解释:“你经常一个人呆在这里,除了看书,修炼,喝喝茶也能打发时间。”话落,眉头一蹙:这糕太难吃了!
沧华:“谢谢。等回到归墟,请你喝三桑茶。”
炎颜差点咬着舌头。
山海经南山经三桑无枝。武夷太姥神灵穴,苍茫八柱倒江河,沆漭三桑扶日月……他口中的三桑,可是她曾在古籍中看到的可扶日月的神树三桑?
内心激动不已,炎颜面上仍不动声色继续嚼米糕,含含糊糊地应:“等我以后有了钱,也请你喝最好的茶。”
沧华呡笑不语。
处的时日多了,他大概也摸清了这姑娘的性格。
表面安静,其实骨子里极好强。讲道理,又异常执拗,但一旦她认定的事,是那种撞上南墙,把南墙撞倒继续干的个性。
沧华曲指轻轻一弹,淡绿柔光洒在纸包上,混合着山蔷薇的清凌甘香,顿时由纸包里散逸出来,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炎颜放下米糕,用力抽了几下鼻子。这味道是她刚买的箭媚茶,只不过此刻这茶的韵味远不是她买回来时候的味道。
刚才沧华那轻轻一点,就像重新唤起叶片里已经枯败的生机,让原本普普通通的茶叶,尽数释放内在所有甘香,这气息比她在地球时最爱的炒青蒙顶新芽还香。
沧华这是点石成金!
沧华手轻轻一招,一套陶制茶器自龛内虚空徐徐飞出,浮于两人面前,造型是古朴憨态的琢莲鹤首。
沧华手指结了个简单的法印,虚空涌出一股涓涓清泉,有灵性似得自动注入古陶茶器。
剩下的洗茶,温汤,煮茶,点茶,分茶……他倒没再用术法,手法一气呵成,姿态行云流水,末了,一盏清浅如碧的茶汤浮于炎颜面前。
炎颜从前常陪妈妈喝茶。
妈妈邱茹瑾出身书香门第,外公生前是大学里古典文化与考古学专业的教授。邱茹瑾少时成名,炎颜自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妈妈是很有名的国画大师。
这样的家庭出身,炎颜的艺术天赋和文化修养是打娘胎就带出来的。
长大后,炎颜为了打理父亲遗留的产业步入商道,但于茶道也算半个行家。
刚才看沧华煮茶行云酣畅,她早心痒难抑。
见她对茶道颇有兴致,沧华温雅不语,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将茶席主人位让了出来。
炎颜颔首还礼,坐在了茶席的主人位上,忍不住先将那套精美的茶器拿在手上把玩。
“这套茶器是我生前爱物,如今已不知所踪,此刻你见它形态乃我灵力幻化,故而只能借你使用,无法相赠。”
炎颜手一顿,颇感惊讶地再次仔细打量手中的茶具。
茶器造型古朴浑然,触手温润细腻。她实在不能相信这样精美绝伦的雅器竟是幻象。
太可惜了!
不过这套茶具的器形实在美极,比外公生前珍藏的雕泥大彬壶更显大气有韵。
炎颜瞬间对沧华品味的认同度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炎颜专注煮茶的时候,沧华闲着无聊,便抬手指向一片被水泡开的茶叶,手指在虚空划了个弧。
被指中的茶叶,顺着沧华手指划出的线路,飘飘忽忽就飞了出去,轻轻落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叶片被泡软的小身体就像个小孩子,落地后调皮地扭了几下,还用叶茎踩了踩松软的土地,然后就开始笨拙地用叶片刨土,竟把自己埋了进去。
不过数息,埋入叶片的地方长出一颗娇软软的小苗,新抽出的两瓣初叶,形状与炎颜壶中茶的叶形一摸一样。
枯木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