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堆里可既有解药又有毒药,不留神吃下去还能送郑兄快些去见阎王呢。”他唇角一拢,堆出个险恶的浅笑。
先生立时道:“快拿来给我分辨!”烛姐姐当即一掂锦囊走了过来,给阿银递去个眼色,阿银便拿起布条重新给那周杞双脚上绑。
先生迅速抓起一把药瓶打开挨个儿嗅了几下,发觉不是就扔在一边,口中对我道:“小柳,你也来帮忙。”
“可我……”
“确定不是的就扔掉,不确定的放回去。”
我看着先生白鬓间的汗和低压的眉,心知也是别无他法了,立即点头照做。可一想到周杞说的“既有解药又有毒药”,心下的判断就动摇了两三分。
是草乌吗?
怎么还有股甘草的味道?
烛姐姐见这里她帮不上,转身欲回,看还能不能从周杞嘴里撬出些什么,“郑兄”却叫住了她。这人此时已然十分虚弱,斜倚着岩壁,几乎整条下臂都现出骇人的乌青,手掌已肿胀成两块馒头大小,外覆着干硬如鳞甲的枯痂,丝毫看不出原样。
那痛似乎再也忍不得了,他长吐口气,稍正色道:“赵姑娘,从身形功法里我也能瞧出一二,你在军中呆过是吗?”
烛姐姐点头回应,他从衣襟里拽出块小铅牌,上刻“剑南统军”四字,旁的小篆我便看不清了,似是在自证身份,而后继续道:“那便好了,我是益州剑南府的一名小武官,到京都来有一件要事,本来不到万不得已,在下断然不会吐露半分。可如今来看,我是难走出这杜鹃岭了,姑娘年纪轻轻,刀法已然了得,又仗义出手相助,有恩于在下,故将此事托付与你,我也算安心。”
“郑兄请讲。”烛姐姐看了眼铅牌,面无疑色,倾身侧耳道。
那大汉从怀中摸索出封皱巴巴的信递给她,信封里似乎还坠着个硬邦邦的物件儿。
“这是封求救信,里面还装着求救之人的印鉴,极其重要。事态紧急,来龙去脉我无法详说,只能告诉姑娘你,关乎北疆军情,刻不容缓。还请姑娘即刻带着这信,前往淮水北岸的京郊巡防大营,将其交至天子或当今太尉沈愈大人手中。”
他的声音愈来愈轻:“有这印鉴,当可畅行无阻。但要记住,信定要当面交给天子或沈太尉,断不可经第三人之手。”
先生同我都听到了这番话,手上片刻不歇,心下却都是一沉。
没料到这枝枝连连,竟枝连到了北疆和我外祖。
烛姐姐接过那信,被灌了一耳朵恩义军要,面上还有点儿懵,张张嘴正要回话,忽听得后方阿银惊呼一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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