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准之他这是在紧张她吗?
直到赖恩清咳几声,赖恩妈妈一个劲儿地捂着嘴巴笑,季准之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将三三放开。
三三红着小脸低声问:“他们说,你去找我了?”
“是!”季准之沉着声道,脸上一片浓重的阴霾。
其实,责备她的话明明就在嘴边了,可一看到一旁的母子俩还在冲他挤眉弄眼,季准之又马上矢口否认,“不是,我不过就是四处转转罢了。”
三三淡淡地“哦”了一声。
虽然很想从他的嘴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可看到季准之的神色上一直闪躲着,三三觉得他准是不好意思了,所以善解人意的她又怎么好去过于追究呢。
再说了,这件事情说穿了也是自己的处理方式太冒失了,以为能凭一己之力和对方谈妥一些什么,可却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地上了凡尔赛的车。
太危险了。可当时“害怕”二字都没有脑海里闪现一下。
按周桢楠以前训她的话来说,就是胆儿长肥了。可这一次好在仗着台球的技术不错,化险为夷。或许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倒别说,刚刚那个凡尔赛送她回来的一路上,也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哟,竟是毕恭毕敬、规规矩矩地,叫她反而是浑身的不自在。
虽然说她人是平安无事,可一码归一码,这庞大海欠下人家的巨资,签下的卖身契合同可还在呢。
刚刚三三和那对母子闲聊着,可脑子里却一直在转着这件事。
想着该如何是好?
想着自己如果是季准之,又该拿庞大海如何是好。
她不由是重重地叹上一气。
再一次将视线投到了季准之的身上后,三三先说:“恭喜你拿下今天的冠军。”
冠军?!
三三不提这茬,季准之还真是给忘了。
可一想到为了夺取这个冠军,他竟将她置身于危险境地,如果时间能倒退,他宁愿不选择去参加比赛,也要陪在她左右,护她周全。
季准之沉吁了一气,他瞥了眼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庞大海,拉过三三的手就道:“我们回去吧。”
算了,他在心里想。
可能是真得想要急着带三三离开,季准之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全然忘了人家的脚上还有着伤。
“哎哟。”三三吃痛地哼唧一声。
季准之这才想起,他责怪自己怎么能如此心急,他心疼地盯住她受伤的地方:“怎么了?”
三三却怨嗔地瞄了他一眼:“走那么急干什么?难道你都不去和你的庞叔叔说一声再见吗?”
季准之大约是思考了一秒钟,仍旧坚持:“走吧。”他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可两人还没走出几步,背后却突然响起庞大海闷闷的声音:“等等。”
这是庞大海从游泳馆回到自己俱乐部后说的第一句话。
屋里所有的人,几乎都因为他的“等等”而再一次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庞大海叹了一气站起来:“季准之,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庞叔叔!”季准之的声音里忽然有掩藏不住的激动,他的提问,完全出乎的他的意料。
可就在一秒钟以前,他以为是没有任何希望了。甚至还以为庞大海仍旧是无动于衷的,哪怕他今天下午拼尽全力替他的俱乐部赢得了比赛,赢得了一大笔奖金。
庞大海依旧没有正视他,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上,仿佛那里长了什么字眼,然后他就照着那一排小字轻轻说道:“以后你就每天上午过来吧。”
“……”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时三三却突然哼了一声:“你让他过来干什么呢?我看你的游泳馆都快要关门了。”
庞大海眼皮一挑,吁了一气。
三三又哼:“难不成你想让季准之过来帮你看场子?还是接着参加以后的比赛,替你这种人还钱?他是把你当亲人,可你想帮他当摇钱树还是什么呀?”
三三的话刚说完,一旁站着的赖恩就噗嗤一声笑了。赖恩妈妈立刻用手肘撞了一下他胳膊。
庞大海这时看向三三,盯了好一会儿后,他嘴角的笑容又一次重新浮现。
他说:“小姑娘,你冒着那么大的险帮我摆平那个凡尔赛,不就是想让我欠你个人情好帮他重新开始训练嘛!”
三三一下子噎住,这一刻,她刚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被他点了个穿。三三的脸一下子就“噌”地红了。
与此周时,她身旁的季准之的呼吸也变得沉沉,他宽大的身影几乎都在发抖。
他的嘴皮子在动,很想说什么,可却又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令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之前他只是觉得三三多管闲事,可此刻被庞大海这样一说,一些不明的情绪一下子就涌到了鼻尖上,带着苦涩的酸意。
三三赶忙红着脸澄清:“谁说我帮你摆平了那个凡尔赛啊?人家只是送我回来,可没有说你欠人家的钱一笔勾销啊!”
“三三……”季准之有些喘不过气来。在他与她分开的那几个小时里,他无法想象那个人会是如何对待三三。
三三听出了季准之声音里的担忧与自责,她最害怕人家这样对她,于是忙又向他解释:“那个人其实对我很客气,只是让我陪他打了几场台球,结果是他自己技不如人,索性就把我送回来了。”
“就这么简单!”三三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嗯。”季准之闷闷地应了一声,喉头依旧止不住地哽咽。
庞大海这时清咳了一声,问:“那到底还要不要……”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