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花灯会,可谓歪打正着,终于把连日困扰皇帝的事情找出了线索。
虽然凶手步青云再次逃脱,可这一系列的悬案,都有了债主。
饶是裴延盛有舌灿莲花之功力,可步青云是他聘请的院首,在铁证面前无法脱了干系。加上弹劾的折子越来越多,说裴延盛暗中操作书院学生的晋升之路,终于让皇帝大怒,将裴延盛贬为中书侍郎。
而萧令则开始忙着赈灾粮的事情,每日早出晚归,忙得脚不点地。
这日天又小雪,一辆普通的马车从晋王府缓缓驶出,穿街过巷,悄无声息再次来到锦衣卫的内监。
萧令姿态优雅地斟了茶汤,递至陆扬面前,微微笑道:“陆大人,请。”
陆扬没有接,盯着他看了很久。花灯会的事情,他早已经听闻。萧令这样谦谦君子似的表情中,却藏着如此阴险残忍的心思。
陆扬真想把这杯茶摔在地上,可一想到陆晚的处境,眼下骑虎难下,最终只得双手将茶盏接了过来,道:“小女顽劣,望殿下宽恕。她与周子云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担心周子云也是人之常情。”
萧令微笑道:“本王也不是那种不近情理之人,只是周子云的身份……”
陆扬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道:“晋王殿下好狠的心思。”
萧令道:“陆大人这话可冤枉我了。本王要是有什么心思,能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吗?年轻男女互生爱慕,本是一桩良缘,本王也愿意成人之美。再说若是陆大人答应助我一臂之力,帮周子云洗白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陆扬抚须,静静望着萧令,道:“小女尚幼,婚姻大事暂时不急。”
萧令惊讶道:“是吗?可是在与凤台,周子云受伤,陆姑娘可是奋不顾身相救。”
陆扬道:“晋王殿下这是威胁在下?”
萧令笑道:“不,我只是提前给大人提个醒,周子云的身份,很危险。”
陆扬默然,终于道:“下官不是不想帮殿下,可鸿鹄书院那次已是冒险,而且,步青云并非我能操控得了。就拿这次花灯节之事,下官并不知情……背后是谁指使,也不知道。”
“本王相信你说的是实话。”萧令淡淡道,“一个擅自行动的棋子,便不再是一颗好棋子。”
陆扬道:“晋王的意思是,要除掉步青云?此事若没有万全之策,万万不可。”
萧令一笑,道:“眼下便有机会。步青云这次牵连了裴家,裴家一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圣上忌惮裴家不是一两天,步青云一死,裴延盛在圣上那边便彻底失去了信任。如此,陆大人也能重新回到朝堂。”
陆扬将茶盏顿在桌上,一字一句道:“论朝堂斗争,下官自愧不如。”
萧令拱手道:“大人谬赞,不敢当。”他笑得人畜无害,道:“只要你把步青云的底细告诉本王,陆姑娘在王府,我定不会委屈她,周子云的身份,我也会尽快处理妥当。”
陆扬心中波涛汹涌,面色却保持着镇定平稳,道:“如此,下官便替小女谢过殿下。”提到陆晚,他忍不住将目光往门外瞥了一眼,脸上有了一丝隐隐忧虑,道:“只要她安然无恙,我纵是刀山火海,也心甘情愿。”
忽然,门被大力推开,陆晚站在门口,叫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