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伏微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元幕一开始以为像明若离这样故作清高的人绝对不会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酒,出乎意料,他没有半句迟疑。这倒是新鲜。
几人在四门学歇了两个时辰,天半黑以后才出了门。
不歇还好,在屋中坐定了半日,时嵬手臂越发酸疼,平日射了一个多时辰才颇觉疲惫,今日只是射了一番,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却无比疲乏,想来是华林赛时紧张过度。
季伏微翻了几页书,手指轻轻在黄麻纸扉页上敲击,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嵬轻轻叫他一声,没听见他答应,于是便不叫了,忽听他问道,“怎么不说了?”
“我以为斋长没有听见我的话。”
“刚才是想说,我们晚间会不会误了门禁?”
“我和直讲打了声招呼,可以晚归一个时辰。”
六学通常只在常假那一晚或者援衣节等日可以延迟门禁,为的是他郡生员晚间可以回到六学安置物件。
赵青棋喔一声,“果真,有了咱们季斋长,走路都能横着走。”
季伏微说不是,“其实是因为今年四门学在众射赢了国子学和太学,博士给北斋二所一个面子。”
元幕笑一声,“也是,我费了气力给四门学争了这口气,可算是给那群老玩意儿脸上抹了油。”
几人说了会儿闲话,各自要去汤室洗漱。
赵青棋找了衣服,回身见时嵬还坐在床上不动。
“醋醋,沐浴去?”
“师兄们去吧,我不去。”
“你今日也出了一身汗,一同去洗漱吧。”季伏微劝道。
“就没见他洗过几次。”元幕叨叨。
明若离先行推门离去,没有等他们,赵青棋从后面赶上来搂住他的肩膀,“跟师兄一起呗。”
明若离把他的手臂拨开,不曾多说什么。
“时嵬,不可如此,勤沐浴,勤换衣,沐洗发,浴洒身,洗浇足,澡洒手,洁净身体洗污除垢,可剥除不祥,祛病消灾。”季伏微语重心长道。
“别管他了,叫他生蛆虫。”元幕虽这样说着,脚步还待在原地等她,未走到外间。
时嵬犹豫片刻,前几日都是晚间归来等汤室无人之时用凉水冲洗,这些天她越发觉得寒冷,再这样沐浴,没等她被人发现女儿身,她就会受风寒而死。
“斋长,我手臂酸疼,抬不起,也不想走到汤室那么远。”
季伏微让她把手伸过来,轻轻抬了下她的胳膊,“这里疼吗?”
“嗯嗯嗯。”她是真的疼。
“我们吃酒的地方离寒舍不远,等从席间离开,顺道去那儿泡个药浴除疲,可托下人帮你洗漱。”
“不不不不……”她怎么能让人在跟前帮忙洗漱。
“上门叨扰,实属无礼。”时嵬急忙补救。
“不碍事,正好我已经好些时日没有回家看望父亲母亲,和他们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斋长,真的不必。”她摆手。
“那你现在就下来。”元幕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手指悄然从她滑腻柔软的脖间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