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幕紧握着双拳,忽然用拳头重重地搥打着船壁,道:“司空大人也不会帮你们?”
他望着他,缓缓道:“我父亲早就和我提议娶公主,舍时嵬,可我不愿。”
元幕黯然道:“先回去,等北斋二所所有人都回来我们再商量。”
季伏微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因为他已实在不能抬起头,他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流下泪来,这是他入六学来最为难也是最痛苦的一次,“来不及了,天亮后时嵬若还在良渚,陛下就会把此事掀开,博士也难以护住时嵬,因为时嵬确实是女子,只要把脉,所有的一切都会暴露。”
元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送走她,等她三年后再回来,到时候你慢慢和她赔罪,女子嘛,最是嘴硬心软,再说,醋醋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稍微哄哄她,她就会回心转意。”
这一刻,元幕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彻底放下了时嵬,也许,他本就没有那样喜欢她,他只是以为自己喜欢。见到季伏微对于保护她这样的痛苦,他方才知道,那一点喜欢,什么也算不得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下船那一瞬间,就在他们双脚触地之时,季伏微已恢复了镇静,向元幕微微颔首,缓缓走了出去。
元幕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四门学中,众人还没有安睡,时嵬笑着奔过来,“斋长。”
他甩开她的手,没有再牵她。
她忽然发现斋长的脸色几乎就和黎明前的寒夜一样阴沉,“你怎么了?”
她静静地望着他,不清楚只是几个时辰,为何他就判若两人。
季伏微紧握着双拳,“你过来听我说。”
时嵬凑近他。
他忽然伸出手,覆住了时嵬的口鼻,一股奇异的香气蔓延在她鼻腔内,她眩晕着失去了所有意识。
“你在做什么?”
明若离一把将季伏微按倒在地,“为何这样做?”
元幕见他不解释,急忙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一遍。
赵青棋忽然转过身,凝视着元幕道:“你在说戏本子?”
“不是,是真的。”
季伏微从地上站起呆呆地出了会神,喃喃道:“快天亮了。”
“我会一路跟着保护她,把她送去雕题,不从她身边离开。”明若离道。
赵青棋不多时便把时嵬的衣物装好了,“这些都是她常穿的,带着。”
一边道,“可惜,连声招呼也不能打,就得送她走。”
元幕接过箱子说,“等事情安定下来,我们可以先去雕题看她,总之她现在得先离开这里。”
“不过有小明儿在,我总算放心些。”赵青棋说。
季伏微在屋中兜了两个圈子,望着门外的曙色,道:“天快亮了,我们要动身了。”
“好。”元幕应和。
赵青棋望着昏睡中的时嵬道,“醋醋……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