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莫非是不会跳舞的雕题人?真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像是伯虑人不会种花,说出去也叫人笑话。”
时嵬看出了这是即墨幻的小算盘,他不是在为难苏仪浓,而是在为难她,他要她来给苏仪浓解围,要她给雕题人解围。
要是坐着不动,难免真的让众人笑话,时嵬站了起来给简渠行礼,敢在陛下面前这样放肆的姑娘,恐怕就只有那位任性狂妄的简渠公主了,时嵬看破了她的身份,“公主千岁。”
“你是何人?”她故意问她,也是看她到底是不是时嵬。
“小女乃是王妃的妹妹,是一同嫁入王府的媵女。”
“哦,这样说来,你也是雕题人。”
“是,小女是雕题人。”
“看样子,你像是中原人。”
时嵬说她母亲是伯虑人,父亲是雕题人,所以她和雕题人不太相似。
“王妃娘娘多喝了几盏酒,此时见了风,更是走不动路,跳起舞也只能跳醉舞博得诸位一笑,算不得我们雕题的舞。”
“你们雕题有什么舞?”
“什么舞都有。”时嵬不慌不慢。
“你可敢上去和舞司的宫人斗舞?”简渠问道。
“这还得问问王爷,要是小女跳不好,失了王爷的面子,左右都是给姐姐找了麻烦。”
“这却不难。”简渠对即墨幻说,“幻哥哥,要是她今天跳得好,你要赏她,要是她跳得不好,你也得赏她。”
此时他们说话像是一家人,时嵬算是看出来了无论这些人明争暗斗得多么狠厉,他们却还是一家人,看简渠和即墨幻说话的神情都知道,宇文家和即墨家根本不会走到鱼死网破那一步。
即墨幻点点头,“自然,本王平日让她跳舞,她脾气大着呢,今日给诸位助兴,跳得好与不好,都该赏,本王须臾在回府的马车上就给她赏赐。”
听清话音,席间的男子都笑了起来,女人们也不便黑脸。
苏仪浓摸了摸鼻子,“是我不好,让你去做这样下作的事。”她低声对时嵬说。
“又不是在青楼跳舞,给皇族跳舞,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时嵬冷笑。
时嵬跳的是雕题的胡旋舞,节奏较快,宫中乐师所奏的却是缓慢轻柔的曲子,那女子飘摇舞衣,极是飘逸,时嵬看了看那边的苏仪浓,她应该知道时嵬方才起舞之时想要跳的舞是什么。
苏仪浓看了看桌上,只有筷碗并一些佳肴,也不好开口问乐师要琵琶之物,正在着急中瞧见桌上落下一片绿叶。
她对着时嵬笑笑,轻轻一点头。
只是时嵬已经跳了一会儿,她吹奏的曲子跟不上时嵬的节拍,两人配合起来比时嵬一个人独跳的效果还差。
时嵬忽然不跳了,停下来看着那个宫人。
简渠正要取笑雕题舞比不过南魏舞,却见时嵬猛然摘下了头上的额饰丢在旁边。
向前一步,把自己的鞋子也脱了下来,光着脚踩在地上,白玉台上月光铺满地,她也踩在皎洁的月光之中,像是淌着一条倒了牛乳的浅溪。
四下都静了。
连苏仪浓的曲子也不吹了,她看着时嵬,不知她要停下来想要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