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已经快到午时了,李雪儿急急忙忙赶到粮店。
这次她买了十斤白面、十斤黑面,还买了五斤小米,大米暂时没买。
上次或许是注意力全在面粉上,李雪儿没有注意到墙边还摆放着一个油桶,上面贴的红纸上写着繁体的“菜籽油”三字,她又看了看价钱,一斤要十文钱,和猪板油一个价,李雪儿略一思量,还是决定买点猪板油回去炼,油渣还能做烙饼呢。
李雪儿买好东西赶到集市门口,看到刘金海阿叔和夏月荷已经在等她,李雪儿打算好去买猪板油,此时便也不好意思再去了,她只得匆匆忙忙去买了三个肉包子和一个馒头,便赶回来上了牛车。
回去时的牛车上少了陈翠花,一下子寂静地让人很不习惯。
夏月荷看着边上穿着破旧、但精神头很足的李雪儿,想到小姑娘目前的艰难,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从前。
夏月荷记得刚嫁过来时,刘金石身体很好,虽然公公婆婆不喜欢她,也看不上老实的刘金石,但是他们两个恩恩爱爱,日子过得也还顺畅。
后来有了女儿后,公公婆婆便嫌弃她没生下儿子,总是对她冷言冷语,后来对她打打骂骂已是家常便饭,刘金石看不过去,便护着她,可越护婆婆对她的不满更甚,除了打骂,甚至不给她饭吃,说她吃了也是浪费。
老实的刘金石想着只要自己多干点活,便可以让阿爸阿妈对自己的媳妇能好上一点,可即使刘金石累得病倒在炕上,情况也没有任何改善。
再后来,老二的媳妇娶进了门,能说会道的老二媳妇在婆婆跟前时不时挑拨上两句,使得婆婆看她越来越不顺眼。
而刘金石病倒后,公公婆婆不给钱买药,身体变得越来越差,干不了重活累活,公公婆婆不仅没有一丝丝心疼,反而对他们一家三口更加苛刻,就连刘金石和女儿都不能吃饱肚子。
最后,公公婆婆觉得刘金石既然干不了重活,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家里成了吃闲饭的,便将他们一家分了出来,给了三亩地,圈了一个院子,搭了几间茅草屋。
即使是这样子分的家,婆婆仍在村里说对他们如何如何好,不仅给了最好的地,还给盖了房子。
分家后,为了给刘金石看病,夏月荷便没日没夜做针线,起初做的绣件不是很好,她就在集市上摆摊卖,卖得的钱便用来买药。
刘金石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做的多了,她的针线活也越来越好,后来又生了儿子,一家人终于快快乐乐地过起了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为了让家里的生活越过越好,刘金石努力干活,几年里辛辛苦苦开出了五亩荒地,并在两年前盖起了一排房子,可是他却再次病倒了。
大夫说是以前病根没有除去,又加上过度劳累,已经无能为力。
刘金石在新房子的炕上躺了一个多月,最后依依不舍地拉着夏月荷的手,望着两个孩子的脸,离开了人世。
她的心当时很痛很痛,她也想随着刘金石去了,可看着两个流着眼泪望着她的孩子,她硬挺了过来,一个人干着农活,努力地做着绣活,到今天,她已经习以为常,也已感觉不出劳累了。
她当时都是那么坚难地挺过来的,而眼前这个虽然已十二岁,可身形像个十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六岁的弟弟,该是如何在努力地度着难关。
望着眼前看上去坚强而瘦弱的小姑娘,夏月荷的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语带心疼地开口问道:“你是叫雪儿吧,你和你弟弟最近可好!”
李雪儿的思绪本来已经飞到了椅子的新样式上,夏月荷的突然提问,将她的神思拉扯了回来,“好着呢,婶子,雨儿和明子都好吧!”
夏月荷笑了笑,说道:“他们俩好着呢,就是调皮的很,改天让柱子来找明子一起玩啊!”
“嗯,我会和柱子说的。”李雪儿应道。
“我看你去送椅子,卖得怎么样,最近你们有吃食没,婶子也没什么大本事,如果缺了吃食,你到婶子家,婶子给你装点。”夏月荷慈爱地看着李雪儿,说道。
“婶子,椅子都卖出去了,我也买了吃食,我和柱子够吃了,谢谢婶子念着我们。”李雪儿说着红了眼睛。
“看你这妮子,别伤心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便来找婶子,婶子能帮的一定帮你们。”
夏月荷拉过李雪儿的手,轻轻拍着安慰她。
“婶子,有事我会去找您的。”李雪儿真诚地望着夏月荷说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冬天的太阳尽管不是那么有劲,但此刻的牛车上却让人感觉暖暖的。
不知不觉在“咕噜”声中,牛车已经到了村口,李雪儿和夏月荷各自拿了东西,付了车钱,别过刘金海,又相互道了别后,各自回了家。
李雪儿回到家中,将东西放到厨房,才看到柱子和刚子走了进来,两个人看上去似乎不太开心,当她将三个肉包子拿出来,俩人脸上才有了点笑容。
柱子和刚子捧着包子去找刚子阿婆了,李雪儿吃了馒头,开始盘算起下午要干的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