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小厮还是将脸转向了陆云楼。

没办法，谁让陆云楼看起来更像读书人一些呢？

他们老太太可是早就说了，对待读书人要敬重才是。

“这位公子，请问有何事？”

小厮其实是想问是不是身上没了银子，所以需要找书家救济，左右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可转念又想到这些读书人都是死要面子的，他若是真那般问了，少不得又要惹来一些口角。

还是罢了。

陆云楼在江州的时日已算不得短，此时听得小厮如此一问，自然也明白了小厮的言下之意。

唇角微弯，陆云楼朝小厮略略抱拳施礼，道：“这位小哥，烦请进去通禀一声二房的四少爷，就说是陆云楼有事拜访。”

陆云楼？

面前这人就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陆云楼？

小厮面露讶异，似是有些不信的来回扫了陆云楼好几眼。

陆云楼倒也算镇定，眸光坦荡的站在那处任由小厮打量。

最后，小厮收回视线，道：“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通禀。”

两人谁也没想到，这一等，竟是等到了月上中天。

少年蹲在门旁的一块大石头上，揉了揉叽叽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咕哝道：“这小厮莫不是忘了我们两个还在外面等着吧？见还是不见，好歹也得回个话啊，这么晾着，算是怎么回事？”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陆云楼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这个书家，怎么说也是江州大家，怎地做事这般不牢靠？

不过转瞬瞥到自己身上洗得发旧的衣袍，陆云楼才涌起的那股怨怼就又消散了。

这世道，谁不是见钱眼开捧高踩低的主儿？

就算是书家老太太说了要敬重读书人，可那也只能代表书老太太一人而已。

至于府上的那些下人，谁又能说得准呢？

看来想见上书四少爷难，想见那位书五小姐就更是难了。

陆云楼凝神望着眼前的木门，最终无奈叹气，道：“公子，看来今日是见不到了。时辰也不早了，不若咱们去找个地方填填肚子，明日再来？”

少年蔫头耷脑的哦了声，跟着陆云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木门就被人给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滴溜溜转的眼珠来。

显然那人是在看人走了没有。

到底是一条缝，视线受阻，无法窥得全貌，小厮又竖耳仔细听了听外边儿的动静，这才将门打开了些，直到整个人可以从里面挤出来。

夜晚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何况还是偏门所处的这样一条本就偏僻安静的甬道上？

四下里空旷无人，小厮举目四望，再三确定人是走了之后才偷偷溜进府内，轻手轻脚的落了门闩，扭头往垂花门奔去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