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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之中。
苏府近来的气氛越发冷寂,在没了大房的庇护之后,吃穿用度缩减不说,因为供不起曾经那样多的下人,整个庭院中都萧瑟了不少。
原本漂亮的琉璃瓦饰如今都落了层层灰尘,看上去倒有些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明纸是不要钱的还是怎么?竟也得月月更换吗?”苏云言眉眼阴沉地指着身侧的窗户,语气不善地斥责着身前跪着的小厮。
小厮虽脸上一副恭敬神色,但眼眸中却已经带了几分不屑。
这苏家的二房老爷好歹是个朝廷官员,在没了苏大老爷的庇佑之后,竟是穷困至此,连明纸的钱都拿不出了!
恐怕日后冬季时候,连金丝碳都烧不起了。
“还有……”苏云言面色上略略带着几分不自在,看了一眼小厮身上的衣服道,“苏府从前的规矩也要改一改,下人们哪里用三年更换四季衣物,这一大群人不也是一笔花销,你瞧你身上的,这不还能穿吗?”
“老爷,奴才们虽然是下人,可代表的也是府上的体面……若是咱们身上都带着补丁,叫人瞧见还不得笑话咱们府上小气?”小厮按捺住自己眼眸之中的鄙夷,开口劝道。
苏云言面色不太好看。
自上次被赌坊的人催债之后,为了不再挨打,他每个月那点微薄的俸禄都拿去还债了。
从前苏府好歹还有苏云庭的将领俸禄撑着,如今没了他的支持,府中竟是空了一半。
为了维系这样一个偌大的苏府,每个月的开销可是不少,几乎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田庄地契那些东西,填债填了一部分,剩下的还不能即时变卖,甚至有的商铺这些年有了不少的亏损,还需要他往里面投钱补缺。
在这样的形势下,曾经辉煌一度的苏府眼下就剩下这样一个空架子了,内里是个一碰就散的脆样子,是半分多余的银钱都不剩了。
如今这点儿表面光景,还是靠变卖从前的家产得来的。
好在苏云庭还有点良心,没把当时赠与老夫人的宝贝要回来。
光是靠着这些东西,也能熬过一阵子了。
“老爷,还有吴管事家的小儿子,已经病了月余了,咱们府上的府医随着大房一家走了,那小郎是吴管事家中唯一的血脉了,您看……”小厮见苏云言沉默,试探地又开口道。
“咳……”苏云言轻咳了一声,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别开了眼去。
那仁济堂的大夫前来看诊一次就是不菲的价格,区区一个家生子,哪里值得请这样的大夫来瞧?
见苏云言的神色这般,小厮忙开口道,“老爷,您不会是不想救了吧?这吴管事为苏府操劳一辈子,如今就这一个小儿子,您不能坐视不理啊!”
“谁说我要不救的!”苏云言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眉眼之中有些恼怒之意,用强硬的姿态掩饰着心虚,道,“我那不是怕仁济堂之中的人咱们不熟悉,若是个庸医来,最后不但没救了他小儿子的命,反而害了他吗?!”
仁济堂之中都是京中最有名的大夫,倒没听说过哪个还会谋财害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