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辈论,两人可能同辈。从母亲那边的关系讲,你可能是他表叔。从另一个家人身上算,也许又是其他说法。
尤其酒桌上,明明是同辈,喊表叔、侄子的情况非常常见。
所以才有“是亲论不齐,论齐不是亲”的说法,一般都是根据场合喊称呼。
吴大膀子今年五十多了,徐磊没头铁到让人家喊表叔的地步,一般见面打夯说话。
车子停好,他扯着嗓子喊了声:“老吴,还有猪肉没?”
“谁呀是磊子。你来了当然有,都在冰柜里放着。买啥肉?饲料猪一斤16不是今年的价格,土猪肉一斤28。”吴大膀子闻声走出,热情递烟。
徐磊伸手接过,卡在耳朵上。
他不抽烟,接烟习惯也是最近半年被逼出来的。
没办法,农村人常讲“烟酒不分家”。
两人见面,递烟好像是最基本的礼节。
年轻人好点,你不接烟对方不会多想。老一辈人则不同,更注重礼节。也许他们当面不说啥,可能背地里会认为你爱摆架子,看不起人。
“真的假的,现在能买来土猪肉?”徐磊略微带着怀疑问。
早些年农村养猪的人家不少,一般养两头:一头过年自家杀着吃,另一头拉到镇上卖掉。后来闹猪瘟,青山镇各村大大小小的猪基本死绝。
从那以后,很少再有农户零散养殖。
当然,这也有猪肉价格变动太大的原因。有时候辛辛苦苦养一年,猪卖掉还不够饲料钱。
另外最重要一点,农户养猪不注重防疫,很容易得病。
所以近几年,青山镇这边除了几个养殖场外,好像没听说有农户零散养的。
“骗你干啥,看看猪肉再说。土猪肉肥膘厚实,瘦肉颜色比较红,摁下去有弹性我也是前两天刚从山里拉回来的,那边还有人家养。咱们镇人不识货,嫌贵。这都三天了,一头猪还没卖完。要不,你来点尝尝?真不是那味,你砸我的摊子。”说到最后,老吴特意强调道。
“行,给我弄个六斤。排骨咋卖的,弄三根吧。”徐磊不懂得如何分辨土猪肉,不过相信对方没有说假话。
农村人开店做的都是门头生意,如果缺斤短两或者掺假,名声一旦传出去,很快就不会有人登门了。
最明显例子是街口原本有两个卖猪肉的摊子,一个是吴大膀子,一个姓张。
原本两家生意都不错,后来老张去世,换成儿子小张卖肉,做生意就开始不地道起来。
这人并非缺斤短两,而是喜欢加秤。
很多时候你明明要一斤,他一刀下去,足足二斤多。
要三斤,他可能直接切四斤半的。
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小张有这毛病,纷纷到其他摊位买肉。
结果,生意做不下去了。
六斤猪肉加三根排骨,算下来快三百块钱,的确有点小贵。
不过对现在的徐磊而言,真不算啥。
到家,就见徐妈带着张菲菲和徐燕摘豆角,姐夫陪着徐爸喝茶聊天。
“磊子,大肉买回来了吗?”看儿子回来,徐妈忙问道。
“买了,在吴大膀子那里买的土猪肉”徐磊忙把塑料袋递过去。
“现在能买到土猪肉?我看下”徐妈听了有些不相信,接过猪肉看两眼,又让丈夫鉴定。
“看起来挺像的,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徐青山也盯不太真。毕竟不是专门养殖户,还真不懂这个,只能凭经验。
“有块五花肉不错,正好你们择有豆角,要不咱们中午省个事。做五花肉焖面怎么样?我来做。”徐磊主动开口道。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主动做饭?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徐燕忍不住啧啧道,感觉弟弟上午出门一趟,像换了个人似的。
在她记忆里,弟弟好像从没下过厨房,今天不知道哪根筋儿搭错了。
“这话说得,我以前一个人看守果园,难道喝西北风呀”徐磊立刻出声反驳。
他也是突然来了兴致那啥,上次做的西红柿炒蛋和凉调黄瓜被张菲菲称赞两句,倒找到点做菜的快乐,打算中午再露一手。
“那说好了,我们中午都等着吃现成的,别到时候让大家吃了拉肚子。”徐燕回怼一句。
“你们瞧好吧,我这手艺不敢说和大哥比,把饭做熟还是不成问题的。”徐磊自信满满的回答。
他真不是吹牛,在山上看守果园半年,总不可能天天煮方便面,做饭是常有的事儿。
这么长时间,也练出几道菜。
五花肉焖面就属于其中一个,而且徐磊自认为色香味俱全。只是每次回来母亲都把饭做好了,他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
焖面应该算豫阳市传统面食之一,青山镇这边有个更直白的说法叫蒸面条。简单来说,就是把菜炒好后,加入面条用小火蒸熟。
听起来容易,真要做好却很难。
五花肉焖面最重要一个步骤是用油多少,这个必须掌握好。用油太多,吃起来油腻糊嘴。用油过少,面条发干不劲道,难以下咽。
要想做到不腻不干,有个小窍门:五花肉下锅后稍微炼一下,这样可以把肥肉里的油脂炼出来。
而且处理过的五花肉蒸好吃起来劲道,有嚼头,不腻味。
另外面条浸润猪油后,变得顺滑有弹力,不会粘连在一起,也不容易被筷子弄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