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青山镇这边行情,意蜂一般论框或者蜂脾卖,二百块钱左右一框,冬天要贵一点。
至于养殖土蜂,一般不用人工蜂脾,都是让它们自己造。所以土蜂论箱或者论桶卖,一箱蜂加蜂王大概能卖五百块钱。
当然,这个要看蜂群数量。如果蜂群大一点,价格要高出不少,一千块钱一箱也有可能。
就按最普通的来算,损失快上万了,难怪人家会急眼。
这也就是赵广顺看在小孩子们不懂事的份儿上,才没报警。
“你们到底有没有毁蜂箱?”徐晨松压低声音问,恨不得立刻照儿子揍一顿。
“爸,我们没有”徐子轩都吓哭了。
他之前根本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现在终于知道害怕。
“我们没有碰他家蜂箱,我还害怕蜜蜂呢”徐兆阳也哭着回答。
“没碰蜂箱,那你们手里蜂脾是从哪里弄来的?”徐建设出声追问。
他对孙子比较了解,这小子挨打归挨打,一般很少撒谎。如果真是他做的,肯定就认了。
“我们在小树林边捡到的,还以为别人扔掉不要,就打算拿回来分着吃。结果刚走到路边,就被他抓到了。”
“人证物证都在,你们还不承认?也就是今天我去得早,否则和昨天一样,又让你们跑掉了。”
“广顺,你说他们昨天就弄你家蜂蜜了?”徐青海忙问道。
“嗯,昨天毁了四个蜂箱,今天早上两箱”赵广顺下意识点头。
“不对呀,我家徐波昨天睡懒觉,到九点多才起床,早饭都没吃,还是半晌啃得方便面”徐建设忙挤进人群回答。
“没错,昨天他们不可能去河对岸,我早上拽麦秸时,碰到子轩他们在村南头投知了壳呢”老牛头也来了句。
“广顺,是不是别人偷你家蜂蜜,恰好让我们村几个小子赶上了。”又有村民反问。
“你们什么意思怎么,难道我讹你们不成?这是被我抓了个现行,还不承认。你们徐家沟人就这样讲道理的?”被这么多人七嘴八舌质疑,赵广顺越说越急。
“我们不是这意思,关键你要讲道理,昨天几个孩子真没过去”
“就是,蜂脾很可能是他们捡的”
又有几个村民纷纷帮腔。
“我不讲道理,到底谁不讲理。我还不找你们了,现在就去镇上派出所。”赵广顺彻底急眼,吐沫星子乱飞。
眼看事情闹僵,徐家德老爷子再次出口:“大家都别吵吵,有理不在声音大。也别让外人笑话,说咱们徐家沟仗势欺人。”
这个时候就看出老爷子的威望,在场村民纷纷停止争论。
顿了顿,徐家德又道:“广顺,有问题咱们好好商量,慢慢解决。你放心,如果真是我们村这群小子干的,我绝对不护短,该赔多少赔多少。
这样行不行,先找几个人跟你养蜂的地方瞧一眼,看能不能找到原因。如果找不到,就算我们村孩子头上。怎么样?”
“行,就听老爷子你说的。”赵广顺点头。他也知道徐家德在村里的威望,既然对方发话了,应该不会再有啥变故。
“你把电车骑回去,我也跟上去看看”见事情解决,徐磊冲张菲菲道。
都是一个村里的事儿,他当然要出一份力。
“嗯”张菲菲点点头,没多说啥。
众人围着徐家德老爷子商量一下,便让徐青海、徐建设、徐贵才和徐磊几人跟赵广顺去现场查看。
养蜂场就设置在水库对面小山包上,那里环境和土包岭类似,山上石头比较多,不长庄稼,倒是长满荆条树和野枣树丛。
说起荆条,这玩意儿在徐家沟算常见灌木。
它的根系特别发达,生命力顽强,即使在石缝中也能够生存。
荆条树一般夏天开花,紫色花儿一串串的,非常漂亮。
而且香飘满山,距离半里路都能闻得到。
荆条质地坚硬,是农村生火做饭的好柴火。另外还可以用来编筐编粪篓,以前家家户户都离不了。
另外荆条花还是土蜂的重要蜜源之一,早些年每到夏季花开,周围几个村的养蜂人便会早早把蜂桶放到山上。
平时也不用管,就扔在那里让土蜂自己采蜜。
等深秋再把蜂桶拿回来,一般都能收获满满的一桶荆条蜜。如果年成好的话,一窝蜂甚至能采百十斤蜜。
当然,遇到野兽偷吃蜂蜜则另当别论。
山里就这点好,不是自己放的蜂桶,一般没有人碰。很少听说有蜂桶丢失的情况,更别说被毁掉。
这也是赵广顺没有看守的原因,谁知道就出事儿了。
荆条蜜颜色略淡,气味清香,口感甜润微酸,有清热去燥、解毒去痛的功效,应该算得上蜂蜜中的上品。
而且真正的荆条蜜还有个特点,那就是秋天降温后很容易结晶。结晶后颜色雪白细腻,这也是辨别真假的一个方法。
十来分钟后,几人来到小山包前。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荆条盛花期,山坡上只有零零散散一些紫色小花开放,不少土蜂在花间嗡嗡飞舞,辛勤忙碌着。
土蜂酿蜜能力远不如意蜂,有一个特长却是对方比不了的。
那就是它们特别擅长于利用环境中的零星花源,更适合在一个地方长期采集,一年到头都不需要追花夺蜜到处跑。
而且土蜂生存能力强,平时基本不用管理。不像意蜂那样,需要养蜂人实时照看,甚至野外生存能力完全退化,离开人类根本不能独自生存。
现场情况的确很惨:几个蜂箱被弄破滚落在草丛中,蜂脾散落一地,地上到处都是死蜜蜂,甚至山脚下路上还有些破碎的蜂脾。
徐青海看到这情况,口中砸吧不停,连连摇头。
最后他走到一处破坏的蜂箱前,蹲身仔细查看。
“你们自己看,我冤枉这群孩子没有。咱们都是临近村的,要不是他们闹腾太狠了,我也不会找上门。”说起这事儿,赵广顺话里仍然带着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