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惠面容不改,手下工夫不停,只回答道,“施主,这《玉茗辞》的上半片是和施主自己摇出来的。”
“呵。”连珩嗤笑一声,眸中更冷,看着慈惠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慈惠舀出一勺茶,斟到连珩跟前的茶盏中,继续说道,“小僧十年前便与施主说过,《玉茗辞》上半片的主人是计都,现下看来您倒是与其早有关联了。”
连珩啜了口茶,把茶盏搁回到桌上,语气中难得的有了些许落寞:“我这一生,便是如此了,但阿茗绝不可步我后尘。”顿了顿,他看着慈惠道,“你可明白?”
“时也命也,”慈惠却是没听出连珩语气中的威胁一般,抬头看着他冷得如寒冬雪一般的眼眸,缓缓又吐出四个字:“不可转也。”
连珩看着他,眼中杀意乍现:“我只知,有人想动阿茗,我便杀人;有佛想拦她路,我便弑佛;若天下人皆与之为敌,我便杀尽天下人。”
“阿弥陀佛。”慈惠念了句佛,轻叹一声道,“是以,你才在十年前得到了下半片《玉茗辞》。”
慈惠缓缓起身,看着窗外不甚真切的人影,又叹一声,缓缓念道:
“云碧茗轻寒烟袅,
起转琋决鸷予瞧。
龙定璟观四荒傲,
骧亦珩乾广云消。”
念罢,慈惠转过身去,看着连珩道,“不知施主可参透了这《玉茗辞》?”
连珩没答话,只问道,“有多少人知道?”
慈惠目光一派坦然,摇头,“只三人知。”
连珩倒是微微松了口气,现无旁人知晓——在此刻来说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我不希望从你这透出这诗。”连珩站起身来,已是打算走了。
慈惠颔首,“出家人不多口舌,施主大可放心。”
连珩又看了他一眼,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却是不见了和茗的影子,外边只剩下初瑶与含烟二人,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悦的扫了二人一眼。
无需他开口,初瑶便已答道:“小姐遇见了和大小姐。”
连珩皱了皱眉,这些人倒是盯他们盯得够紧!如此……
“给和熠找点儿事情做。”连珩毫无感情的说道。
慈惠在他身后站着,闻言不免皱眉轻咳了一声,提醒连珩此处是佛门清净地,那些腌臜事还是挪去旁处再谈为好。
连珩却和没听见似的,迈步下了台阶,一边问道,“哪边?”
初瑶与含烟赶紧跟上连珩的脚步,引着路便走了。
宝灵寺有一美景闻名长安城,便是寺后曼辉池上建的九曲岚桥,此时,和茗与和芃二人便站在九曲岚桥的第五弯处,此处正处在曼辉池正中,景色最美之处。
“安平君,我思量了多日,却是实在不知我到底何处得罪了你?”和芃看着一脸平淡无波的和茗,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和茗凭栏而立,她倒还真没来过此处,不过是以前听夏巧菲提起过这,此番是初次前来。
微风拂过,和茗把腮边碎发别到耳后,浅笑一声,慢慢说道,“唔,我也不知和小姐何处得罪了我呢。”
和芃正要发怒,却听得和茗声色曼妙,继续慢悠悠的说道——
“或许,是你这个人生的不好,便是最得罪了我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