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愈发的热了,自三进院的院门起,整个涓茗阁都被笼在天帐之下,就连和茗自己都没闹明白这帐子是何时搭起来的,似是一夜之间便有了一般。不过她平素也不在意这些,有了便有了,辉叔年年都是这般悄无声息的就把帐子给她搭好,以免蚊虫进来扰了她。
晚间的风凉了些许,和茗坐在院中的秋千架上,手中难得的拿了个绣绷,旁边儿隔着两个灯台,把她这一方天地照得恍若白昼。
初瑶脸上惯有的冷静自持难得的崩塌了,她站在和茗身侧,瞧着她那模样恨不得把绣绷给夺下来扔给绣娘。含烟也是一脸惊恐模样,想凑过去看和茗手中的绣活,却又怕自己挡了光亮,这一时间进退两难更引得她面色忧郁。
最后还是文嬷嬷出了声:“小姐,您若是想学刺绣,不若老奴去唤个绣娘过来?”
“不要……”和茗一时间犯了倔似的,贝齿轻咬着下唇,捏着绣花针的手竟有些不自觉的颤。
文嬷嬷看了她半晌,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自家小姐哪都好,偏生不管是厨艺还是女红就是没有一样能拿的出手的,她早些年也与主子提了一回,这便是家中养着厨子绣娘,但姑娘家该会的活计总是该会的,若是日后出嫁,没得要被婆家嫌弃。
不过当时连珩一本正经的反问了一句,“谁敢嫌?”
此后有关和茗该学女红这事儿文嬷嬷就再没敢提起过。
文嬷嬷没忍住,又多嘴问了句,“小姐怎得突然想起了要刺绣?”
和茗抬起头来,活动了下脖子,才慢声回道,“闲的无聊罢了。”
她这二日的确是有点儿闲的,等消息的日子格外让人焦灼一些,虽是心中早有预料,只是那人一日不来,她便一日难安。
而她此刻尚不知晓,因着辉叔适时搭起的天帐还有连珩刻意的阻拦,她要等的人一时半刻还真的难以过来。
褚璟一脸阴郁的回到书房,等了他许久的周铎立即起身相迎,瞧见他这脸色,周铎心中了然,不必问都知道,殿下这必定是又没能成功地入了乐康王府。
褚璟黑着脸坐到椅子上,大口喝了一盏茶后,才咬着牙道,“皇叔有意阻拦。”
周铎思量了片刻,说道,“殿下何不直接去乐康王府?”
褚璟冷哼一声,道,“若是被父皇知晓了,吾当如何?”
周铎一噎,心下不免叹息。
这还真是个不好办的事情。
褚璟皱了皱眉,道,“派个机灵的去盯着乐康王府,阿茗一出府立即回禀于我。”
“喏。”周铎赶紧应下来,匆匆下去安排。
这二日他的日子可不大好过,自打雨歇、颍川郡无恙已然开始修筑堤坝后,褚璟便夜夜往乐康王府跑,却每每都因各色原因被挡了回来。是以他的脾气可着实不好,与旁人又不能发,周铎这个知晓一切又是近身听吩咐的便时不时的要被殃及。
不过褚璟并没有等太久,六月二十八那日,皇太后亲自出面,叫来了几家小姐公子,就在上林苑中办了个小小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