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珩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梨花白淡淡的酒香,像是蛊惑人心的符咒念诵声一般,让和茗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仅仅是身体僵硬,她现在连呼吸都已经凝滞住了。
“你……说什么?”良久,和茗才问出了声。
连珩却只是低笑了一声后,缓缓松开了抱着她的双臂,而后抬起手轻揉了下她的发丝,语气中的温柔连和茗都很是不适应。
“累了这么些日子,早些睡吧。”连珩说道。
和茗如被雷劈一般的站在原地,连一丝反应都做不出了。
连珩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和茗。
两厢对视了许久,和茗才猛地回过了神来,双颊飞快的染上了红晕,而后便一溜烟的跑进了涓茗阁。
“嘭——”
是房门紧闭发出的声响。
连珩抿唇轻笑,转身慢步离去。
只待他走出了涓茗阁,脸上的笑意却是一丝丝消退,终被忧心湮没。
连珩回到了前院他的书房中,自暗格中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盒来,里边两张签文,一张已是老旧得泛起了黄,另一张倒只是微有些岁月的痕迹。
“云碧茗轻寒烟袅,
起转琋决鸷予瞧。
龙定璟观四荒傲,
骧亦珩乾广云消。”
两纸签文合起,正是那一首《玉茗辞》。
而这首似是而非的诗文到底是什么意思,饶是连珩都未曾尽数参破。
四句句首,“云起龙骧”四字古籍曾有记,“云起龙骧,化为侯王。”
此非乱世,枭雄辈出的景象自是难见,不过眼下来说,倒是真有个转身一变成了列侯的。然连珩可并不觉得所谓侯王便至此为止了。
与这签文一道出世的,可还有计都罗睺二凶星。
计都一出,天际大乱、众星黯淡;罗睺之势,食日月之辉,为天际霸主。
连珩现只觉头痛,这签、这天象,二者呈交相辉映的态势,但却是沉寂了这般多的年头,至今都还没有明朗的形势。
连珩轻叹一声,把签文收起,重新把那盒子放回到了暗格之中。
这些年,他一直未曾改变过的信仰只有一个,便是当日宝灵寺中与慈惠所说的那一句——
“我只知,有人想动阿茗,我便杀人;有佛想拦她路,我便弑佛;若天下人皆与之为敌,我便杀尽天下人。”
连珩的目光复又坚定起来,亦或者他从未曾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
若为她,他甘愿弑神杀佛,哪怕是落入阿鼻地狱,只要她尚有需,他也会浴血闯出。
次日,大司马大将军府。
已经是巳时一刻了,和夫人的梧桐苑里姬姨娘和江姨娘都还在静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