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琋很郑重的上了三炷香,而后又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四婶,我来看您了。”褚琋磕完头也没立即起来,而是对着那画像说起了话,“今年夫余来犯,我与和茗两个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和茗是九皇叔的徒弟,不过现在是未婚妻子了,她是我见过的最会带兵打仗的姑娘,当然了,这也是因着我福薄没瞧见您当年的英姿不是?您……”
褚琋絮絮叨叨的说着,却突然被褚郗敬打断了,“你刚说老九的徒弟叫什么?”
褚琋有些不满自己被打断了话,只回了一句:“和茗。”
“生辰?”
“平泰四年五月十六,似是……夜半的时候。”
只听了那前半句,褚郗敬的脸色已是大变,他阖眼思量了许久,才对褚琋道,“你离那丫头远着些。”
“怎得了?”褚琋不解。
褚郗敬瞥了他一眼,“天机不可泄露。”
褚琋一撇嘴,摆明了是不相信,朝着那画像又磕了三个头后起身,才对褚郗敬说,“四叔,您这话说得太没意思了些,这天机都泄了一半了,哪还在乎多一句?”
褚郗敬看着那画像,沉默良久后终只是道,“若不是洛洛总是挂心你,我才懒得理会你是死是活。”
“死活?”褚琋哈哈一笑,“四叔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会死在和茗手上?”
褚郗敬的脸色不变,只是重复道:“离她远些。”
难不成是怕自己与和茗会有什么旁的关系?
褚琋皱起眉毛:“四叔,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与阿茗只是好友而已。”
褚郗敬突而笑出了声来,他扫了褚琋一眼:“好友?男女之间有的是爱恨情仇,哪来的什么红颜至交?”
这一眼像是把褚琋看透了一般,让他张了半天的嘴良久后才合上。
“我与您说不清楚。”
褚琋最后只说出了这么句话来。
“是你自己都瞧不清自己的心思。”
褚郗敬如此回他。
褚琋又是沉默半晌,良久后苦笑,只余下一句:“只恨卿生迟。”
言罢,褚琋长叹一声,满目怅然走出了禅房。
褚郗敬看着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才去关上了门,复回到蒲垫上端坐,瞧着眼前香尘袅,似自嘲一般道:“洛洛你瞧,当年你给他取了个与我相近的名字,却不想爷旁的好处他没学得,这情之一字,他倒是学了个十全。”
他这边话音方落,刚刚褚琋奉的三炷香突而齐齐断开,整齐的像是刀削过一般。
褚郗敬眉头皱起,仔细瞧了那落下的香头指向的方向,而后抬头看着画像中女子的眼,颇有些无奈:“洛洛,你还是这般爱替他操心……罢了,我这便去。”
褚郗敬轻叹一声,重新拿了三炷香点燃插在香炉中,而后迈步离开禅房。
绕过廊下院门,他去到一竹林深处的小院中。
抬手轻叩门,褚郗敬唤了一声,“师弟,是我。”
禅房的门很快被打开,出现在门内的是慈惠。
“师兄。”慈惠念了句佛,比起褚郗敬来说,他才是个正经的僧人。褚郗敬剃度出家,为的是修福源给那人,渡人不渡己;而慈惠则是自小于寺中长大的,慈悲二字早已烙印在他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