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茗摆弄着自己刚刚长长了些的指甲,浅笑着说道:“打发个人给二殿下送个信,切记,不可有一丝不快,且要尽可能的全了林府的脸面。”
“喏。”初瑶立即应下来,安排好了事项后才问和茗:“小姐,只是不知二皇子妃可能压得住林小姐,那人真是个不稳妥的,保不齐就要坏事。”
和茗的唇角勾起,手指一个用力,那葱白似的指甲便被她给整齐的折断了:“留着这劳什子的东西真烦……”和茗抱怨了一句,才答了初瑶的话:“可莫要低估了楼玉若,她可不简单。”
“但她也不过是光禄卿的女儿,这家世上便落了下乘。”
和茗轻叹一声,“她的父亲楼敬兮虽只是光禄卿,但掌宫廷警卫事务,实打实的天子近臣,而她的叔父楼敦兮领廷尉之职,管着刑法和长安四座监狱,京兆尹也在其所管。这二人手中的权利,说起来可不比御史大夫那监察百官的权利小多少。”
“更何况林御史到底才领差使不过数月的时间,若是姬家,楼氏自不能与之相比,但区区林家……呵。”
和茗说罢嗤笑一声,眼中略有些不屑。
“待到了那日,若是林家乖觉倒也罢了,若是他胆敢有一丝不臣之心,这林清君就是灭了林家满门最好的由头。”
初瑶听了和茗这侃侃而谈的一席话,已经是有些呼吸急促了。
和茗看了她一眼,突然沉默了许久。
直到軿车停下来,初瑶才听到和茗说。
“我这一生便也是这样了。我够狠,也够毒。却永远不会是个好女儿。”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也不是个好妻子。”
“小姐!”
初瑶听了和茗这话只觉着眼眶发胀,她很是坚定的看着和茗,声音是斩钉截铁:“小姐这般是被这错乱纷杂的人心给逼的!小姐本来是何模样奴婢清楚,主子也清楚!”
和茗自嘲一般的笑了笑,弯身下车后缓步买过了门槛。
初瑶只听见她幽幽的一句——
“清楚又能如何呢?总归是回不去了。”
若是让她去选择,她也是想要能潇洒得如幼时一般。
若是她能去选择,她真不想要知道幽州一役的实情。
便是被骗了一生,也好过如今这般机关算尽,只为解了自己心里的恨。
只是和茗有时候也很是疑惑,这恨解了后呢?她当如何?手上沾满的污秽,可还能洗得清?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说的也就是她了。
下晌,林家千金许给二皇子为侧妃的消息便传扬得长安尽知了。不知其中缘由的百姓都笑言道自打击溃夫余后这皇家的喜事便是一桩接着一桩,先是赐婚乐康王,后有公主择婿,现在这又有了二皇子纳侧妃。
只是这朝野上下却都是叹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