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眼神,着实刺目,重黎刚勉强压下的火气险些再翻上来。
“本……我没有下杀手!”几乎是吼出来的争辩,却令众人更为犹疑。
云渺渺蹲下身,看了看转眼间已成尸体的掌柜:“师兄,此人可有什么不对劲?”
步清风拧着眉道:“刚刚断气,不像是曾受过伤,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望向一脸阴笃的重黎身上,续上了后半句。
“此人面色青白发胀,两眼充血,确实是窒息而亡。”
闻言,饶是霓旌都为之懵了懵。
云渺渺的目光也瞥了过来,遭来一记狠瞪。
“看什么!我说了没下杀手就是没下杀手!休要用这等眼神看我!”
“钟公子。”步清风也不愿冤枉好人,但这众目睽睽,此人就死在他手下,说是证据确凿也不为过,“人命关天,还请你给个说法。”
这个节骨眼上,惹事的非天虞山弟子,他已经将话说得十分客气了,若不是看在他曾搭救过他师妹渺渺,这会儿怕是捆仙绳都该在这位“钟黎”公子身上绕三圈了。
阿旌姑娘道明苦处后,他本着求仙问道之人当有的仁义之心,愿相助一二,也信心魔虽在,仍可医。
但今日,着实令人寒心。
他肩负师命,还有同门要看顾,可不是那等听人一句“不是”便信了的愣头。
“钟公子若再如此嚣张跋扈,答非所问,就休怪我的延维剑不客气了!”
“你要如何不客气”重黎将眼一眯,腰间的英招剑已蓄势待发。
他虽答应过那怂包,只要她守口如瓶便不会对这些天虞山弟子如何,但若是他们先不识好歹,他可不介意拿这些仙门翘楚祭他的英招。
一时的僵持,并没有迎来剑拔弩张的下文,几个弟子便抱着刚买回的干粮冲进客栈,高呼一声:“清风师叔!快走!”
紧随其后的,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动静。
孟逢君探头去看,顿时面色一白。
“清风师叔!那些镇民……镇民朝这边涌过来了!”
“什么……!”步清风立即来看,就见乌泱泱一片人,正手持棍棒甚至菜刀,怒意滔天地朝这间客栈跑来,其架势,仿佛是冲过来同他们拼命的,“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出去买些干粮回来,怎会!……”
那两个弟子吓得冷汗直冒,慌忙解释:“我们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师弟只是问了句这干粮怎么这样硬,那铺子的掌柜便忽然恼了,同我俩争执起来!无论我二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似的,吵闹不休!”
“是啊是啊!”另一人接着道,“这儿的镇民都凶恶得很,不过几句口角,他们竟然……竟然召集了整条街的人,要杀了我俩!一路穷追不舍!师叔可得救命啊!”
回想起那些镇民咬牙切齿的嘴脸,他俩不禁打了个寒颤。
多年未曾下山,这凡间的人几时变得如此暴躁了?
“师兄,这可怎么办?几包干粮的事儿尚且如此,若是让他们瞧见掌柜的尸体……”言寒轻眼看着那些人愈发逼近,真打起来,万一一着不慎伤着人,回头师门必定重罚啊。
步清风眉头紧锁,回头看了眼重黎,他依旧没有半分心虚认错的意思,倒还有几分恼人的理直气壮。
“先离开这,从后门走,进三危山。”他当机立断,先率众人避开这些怒火中烧的镇民,退入三危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