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做什么?”南辞瞥了他一眼。
司里努力回想,想到什么,试探着问了一句:“您,您是怪徒儿,没有处理好季白的事情吗?”
“看来你这心里头还真的全部都是一清二楚。”南辞呵了一声:“我这一巴掌也不算是打冤枉了你。”
司里低下头,生出几分羞愧:“徒儿,徒儿也,也是……”
“也是什么?你也是无心之失?”南辞冷笑:“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打从前在神山的时候,你就看着季白有诸多不顺眼,他那个时候甚至都还没有修成妖身,你就已经忍不住三番四次的想要毁了他。
如今倒也是我做错了,不该相信以你的性子,会因为这事情过了千万年,就能够磨灭掉你的偏见。
是我不应该让你帮忙处理季白的事情,想来这段时日也是真的难为你了。”
司里闻言顿时慌了,这怎么还开始翻旧账了呢?
“师父!徒儿没有……”可他的这一句否认显得无力的很。
没有什么呢?他其实就是有些对季白的不满,觉得他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只是一个会惹麻烦的。
凭什么这样一个处处惹麻烦的家伙,却能够格外得到南辞的宠爱?
“我,我也只是觉得他有些太过于会惹麻烦了。”司里咬了咬唇,不敢再为自己辩驳:“是我私欲过重,以权谋私了,我以后断不会这样了。”
南辞却没有应声,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司里咬了咬牙,抬头望着她:“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妖,如果没有您的恩泽,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开灵智。
徒儿很想不明白,您究竟看上了他什么呢?
如果您说一声,想要找一个双修伴侣,或者哪怕只是一个养在身边的宠物,想来这三界之中,各个种族,都会迫不及待的洗干净送上门。
您为何要在这样一株小小的妖花身上蹉跎岁月呢?
您为了陪着他,甚至都不惜顶着天地规则的压力,耗损自己的修为,来到这轮回世界。
徒儿很不明白,他到底有哪里值得了?”
在司里的眼里,季白就是一个毫无用处,没有任何价值什么都不会,还只会招惹麻烦的低等生物。
“三界之中,有再多血统高贵的族群愿意为我趋之若鹜洗干净上门又能如何?”南辞笑着看他:“如果那个人不是他的话,这千万年的孤寂又能如何?
不过是因为有了他,所以我不愿意再忍受着孤寂的生活。
不是曾经问过我,有没有喜欢过季白?”
南辞想着从前:“当时我说没有。
确实也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过男欢女爱这些心思。
也确实算不得是喜欢是爱。
至于你说为什么一定是他……大概是因为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依赖吧。”
南辞当时其实养了很多的花,这些花全部都没有开过灵智。
可季白这一株花,就像是人间格外聪明的孩子。
每一次他去给这些花浇水的时候,这一株花总是会对她格外亲近一些。
她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错觉,就是这一句话,有治愈的力量。
每一次看着他,都好像是他在做着什么事情安慰着自己,用尽全力的逗自己开心。
日子久了以后,她看这株花就有些不一样了。
这样一来二去的,她更喜欢照看这株花,这株花也因为得到了她的过多关注,得到了天地规则的力量,逐渐的打开了灵智。
也许他真的是比其他的花更聪明一些,自从有了灵智以后,他就更加的亲近她。
每一次看到她来,都会做一些搞笑古怪的动作,让她觉得或许从前那些也并不是错觉,这个小东西真的是在用着自己的办法想要逗乐她。
就仿佛这个小东西能够感受的到她的情绪。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千万年以来过的逍遥自在,更是无欲无求,没有喜怒。
实际上,哪怕她从来没有表现过,可是这千万年来的心情,又怎么可能如一日般一样,一成不变呢?
不过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她的喜怒哀乐。
但这个小东西就好像什么都能够看的出来一样。
并且这个小东西也过分的展现出了对它的依赖。
全身心的依赖,就仿佛她是他的神明一样,他的眼睛里就只能够看得见她一个人,也只会做她一个人最虔诚的信徒。
司里虽然也是打小养在她身边的,对她也一直都是过分的亲近,甚至偶尔还会有一些讨好的小动作。
可实际上,他也清楚,如果他不能够被她所喜欢,一旦被赶走了,他将会无家可归。
所以从始至终,司里对她,更多的是因为有所求。
当然了,她不是说这种有所求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不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求,利己本是天性。
但季白他不一样,他无所求。
无论是没有开灵智的时候,他作为一株盆栽,还是后来沾染了她的气息,渐渐生出了灵智,他都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欲求。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的话,大概就是希望他她开心。
季白这个小东西的一生,仿佛都是在为她而活,仿佛他这一生所求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让她开心,用自己的力量。
只要她能够开心了,那季白的世界便也算是花开。
所以她愿意对季白格外的不一样又有什么不可呢?
偏偏,司里一直看不过眼季白的出身,认为这样一朵并不正统的盆栽,根本就配不上她的身份。
可是这世间能够配得上她身份,又哪里有呢?
就算是真的有,这些人的心思又可能会是全心全意的为她?
他们会以她的喜怒为喜怒,会以她的思想为思想,会以她的行为为行为,会以她的意志为意志么?
他们不会。
但凡是找到她面前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有所求的?
功名利禄也好,财权名利也罢,都不过是为己,哪有一个是肯为她的呢。
唯有一个季白,一株不起眼的花,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