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萧雪人不在房中,往日里与锦樱素来交好的一丫头,挨到落日时便是不对劲了,等到天色一暗,是在院中破口大骂了起来,所骂之人正是萧雪。
诸人劝了数回,却不见奏效,那丫头仍是骂得厉害。许是为了锦樱心中难受,这才如此,让她如此骂下去,更是不妥当。
有人前来告知了萧雪,她闻声便赶了去,那丫头一见了萧雪,当即不敢作声,忿忿回了屋内。
她心下替锦樱不平,可她又有什么法子,人家是主子,虽是不被皇上待见,仍在了这破地方,总归仍是主子不假。虽是心里看不起萧雪,面上一时半会又不好发作。
眼下瞧着是无事了,她留在院中站了许久,那丫头骂得不错,到底是她害了锦樱。
那丫头也知她未走,在屋内“呸”了声,又同一旁交好的道:“瞧她虚情假意,我是懒得瞧,锦樱就是心眼儿实诚,才落得如此下场,我劝你们啊,往后都离她远些,听说宫里头叫她为妖妃,果真不错”
一旁有人点头,却也有人替萧雪不平,“自从娘娘来了这里,待我们是好的,锦樱姐姐虽是去的蹊跷,我想着娘娘估计也不好受,这会儿还在外头未走呢,你还是少说两句罢。”
“为何说不得!被她一搅和,哪里还有安稳日子可过,前头是锦樱,往后还不知是谁!你们要是不怕,尽管往她跟前去,瞧瞧晦不晦气!”
外头方才平静下,屋里又是吵开了。闹得众人面红耳赤,引得萧雪进屋来看,“这是怎么了?”
不过一问,她们皆是噤了声,无人敢应答。虽是不答,她在门外也听得数句,一时心下辨不清是何滋味,吩咐下,让众人瞧着那丫头,需得让她早些歇下,莫要接着胡闹。
说罢,她出了屋子,前脚出了外来,但见火光已起,照得她面上顿时一红,外头已然是吵嚷开了。火势来得急且凶,屋里的丫头们这会儿也都跑了外来,哪里还顾得动气,先是保命要紧。
怪事一桩接着一桩,萧雪心知定是有人作怪,那火光先是从她住所处传出,看来已是有人等不及了。她领着这帮丫头们,穿过平日里不曾走动过的小路,速速出了角门。
好险是逃过一劫,却也被黑烟呛得不轻,她面上狼狈,回头望着烧尽半边的院落,眸中酸涩,眼眶红了半晌,未曾落一滴泪,而后轻笑出声,她道:“你这丫头,又救了我一回。”
是笑锦樱又救了她一回,要不是那丫头为锦樱发了一回疯,惹得她过来瞧,这会儿她怎还逃得出。
一帮丫头才知怕,围在她跟前,倒是清楚她是主子了,有些年岁小的,已是泣不成声,让人瞧着怪是可怜。
火势太猛的原故,已是灭不下,扑不急,只得眼看着将此地烧尽。萧雪往后退了几步,她有些站不稳了,身旁几个丫头急忙来扶,连连唤她:“娘娘”
“快,去看看还有谁不曾出来。”
一场灾祸皆是因她而起,要是为此,又让旁人赔了性命去,她该如何继续留在这世上,不该她留下的。
诸人奉她之命前去了,萧雪呆滞在原地半晌,耳中听得哭声从四面八方,隐约传来不断,惊扰的她心神不宁。
“傻孩子,这地方注定不是你的栖身之地,还是回宫去罢。”
“先生怎么来了?”
她回身瞧见是先生,勉强拂去了面上难堪,施礼周到,却已是力不从心。
先生道:“打量着你这孩子又有劫数,才是过来一看。”
“先生既然知道我有劫数,不必来的,让我随着劫数去了,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