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暗卫提醒了晏慈药方之事后,晏慈方算是安了些心。
路上迫于风雪,又加之江辰暮前夜里又染上了风寒,晏慈不得不暂时找了地方停下休整一段时间,好在路上随行的一些暗卫这几日并未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晏慈心想或许萨满耶到底还是对自己心软了些,只是尽管如此,她仍然是不敢轻易放下心来,并不敢在一处地方停留超过三日。
那边裴原带着几千人马一路跟着江辰劭往北而去。几日后,一路跟到了关塞,殊不知关口早已被北狄的人攻陷。塞口埋伏了几千人,只等着将人来个瓮中捉鳖。裴原等人险些便中了这北狄的计谋,好在裴原到底是将门之后,入关前便察觉到了异样之处,没有冒然前进而只是派了数人先行探路,果然探出城中有所埋伏,只是裴原没有料到萨满耶的人早已攻下了整个塞口,并且逼近临城,一时整支队伍陷于左右夹击,进退维谷的境地,只得暂时就地扎营,驻守塞口,随时防备着北狄发军再犯。
裴原连夜派了密探传送消息,向京城求援,同时又传了消息往裴州,调动裴家以往的旧兵。
消息自然很快传回了京城,京城里江辰宇正忙着处理那些余下的何氏党羽,收到边塞北狄进犯的消息后,连夜与宫玖商议该派谁带兵支援边塞。
江辰宇原打算着让宫玖去,但宫玖在他身边最久,又是寻夜里身手最好的,如今更是接管着宫内安全的职务,实在不便离宫,剩下最合适的人选里,却只剩下一个何昀兆,然而,因着平宁的关系,江辰宇并不愿派他北去。
江辰宇放下一卷奏折,抬手揉了揉额角,眼睛里微微泛着红血丝,显然已是好几日未能休息好了,他叹了口气,望向跪在跟前的何昀兆:“我不会让你去的,你走吧。”
何昀兆仍望着他,目光坚定:“皇上,您明白,臣此刻是最合适的人选,且不说臣的母亲是武将之女,臣从小随母家习武读兵书,如今臣的父亲谋逆入狱,身为人子,理当由臣来赎这罪,再者,大昭现在需要臣挺身而出,臣理当为国冲锋陷阵。”
“只是这样吗?”
何昀兆垂眸,眼神微闪:“臣自知身份低微,父亲未谋逆时便也只是左相的一个庶子,无论如何是配不上她的,更遑论如今。臣不愿公主千金之身,下嫁给一个罪臣之子。”
江辰宇眉宇间透露出无奈,他知晓何昀兆一向是个固执的人,一旦下了决心,旁人如何也是劝不住了的。
“这一去,未必能全身而返。你可曾想过,若你回不来,她怎么办。”
何昀兆面上流露出一丝温柔:“她会支持臣的。若臣当真回不来,那便是臣无能,配不上她。”
江辰宇看着他,明白这事到此已然成了定局:“那便去吧,记着,活着回来。”
何昀兆闻言,舒了一口气,伏身行了大礼。
“若你活着回来,我便亲自为你们赐婚。”
“谢皇上隆恩。”
……
何昀兆刚一出来,便见着了站在宫门口的平宁。
她今日穿得很是素净,一身月白裙袍,外加一件雪绒般的狐裘大氅,怀里捂着一个小的汤婆子,就那么站在那,从他出来便看着他。
何昀兆愣了愣,而后方回神,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他们说你在这跪了一下午。”
何昀兆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平宁看着他的眼睛,抬手替他拢了拢领口,又把手里的汤婆子塞进他的手里。
何昀兆被这一番动作弄得一时不知所措,想把汤婆子还回去,刚一动作便被平宁望过来的一个眼神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