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烟水乖顺地靠在他怀里,轻轻地应了一声。
江辰劭低头能看到何烟水的侧脸,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泛着些病态的白,连日的车马劳顿显然让她有些吃不消,更何况眼下她还怀着孩子。
江辰劭看向她手搭着的腹部,一瞬间竟有些茫然失神。
“你会不会后悔跟着我。”茫然间,这句话就已经出了口。
江辰劭眉头微蹙,然而话已出口,再收回已是不能了。
何烟水也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便抬起搭在腹上的一只手落在他手上握住。
“不要说这种话。”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腹上,“这一辈子,与你有关的事情,我从未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再阻止你了。如果这辈子结局败了,那我们就等下辈子,下下辈子,总归,能遇上一回好的结局,只要你不嫌我纠缠你便好。”
听完这番话,再多茫然都已散去,江辰劭回握何烟水,眼底温柔尽注,旁人见了必然讶异,一向没个正经,游离花丛的纨绔王爷江辰劭,竟也能如此温情暖意。
拉塔木接到了人也不再停留,并上了队伍后,便紧赶着往回走。
另一边,晏慈和江辰暮寻了一处新地方落脚,前日传了消息回寻夜里差人送药,但到底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手上。
晏慈忧心余毒突发,江辰暮却是并不甚在意,风寒于他不过是小病,至于体内的余毒,这么些年过来,时不时的也多少习惯了,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若非是怕晏慈恼他不爱惜身体,江辰暮倒是很想不做停留,照常赶路。
这几日因着身体耽搁,原本十几日的行程被迫拉长了一倍,但江辰暮也并不急于回去,停留的些许时间里,晏慈每日便是基本陪在他身边,倒是让他有一种回到最初王府里生活的那种感觉,几日下来,倒是生出了几许眷恋。
昨日寻到的草屋着实是破败了些,但好歹还能遮风挡雨,勉为其难算作是个凑合的临时住所,屋里共有两间房,晏慈留了寻夜的暗探留在外间,留江辰暮在里间休息,说是休息,也只不过是躺在屋内堆积了不知多久的干枯茅草之上。
晏慈跪坐在他身旁,拿着绢子替他拭脸,江辰暮就这般眼含笑意地望着她动作。
晏慈禁不住他这般瞧,倒有些脸红,实在耐不住了,停下手嗔道:“这会儿倒是精神了?”
江辰暮笑道:“我早说了我身子无妨,此时赶路也是可以的。”
晏慈不理会他这话,“我的小王爷,这余毒一日不清干净了,我是一日放不下心的,也请您多多在意一下自己身子,可否?”
江辰暮抬手握住她拿着绢子的手,“好好好,便听你的就是了。”
晏慈这才笑了笑,又道:“让你睡在这茅草地铺上,也实在是难为王爷千金之躯了。”
江辰暮知她是开玩笑,也不戳破,顺势道:“从前跟着师父游历寻药时,也未尝没睡过。”
晏慈微微睁大了眼,作吃惊状:“当真?”
“当真,你忘了你当时在那山谷时见着我时,我不便是躺在一块石头上的吗?”
晏慈调笑道:“看来王爷倒是好养活不娇气。”
江辰暮宠溺地捏了捏她的手,又道:“不仅好养,还算是有些家底,届时你我二人还是养得起的。”
晏慈这下是笑得眉眼弯弯,连日来的奔波紧张这会儿都散得一干二净了,两人兀自又闹腾了一会儿便又说起正经的。
晏慈道:“苗蛮那边算着日子再过几日应是该到京城了。”
江辰暮点点头:“皇兄那边应该也已派人前去接应,倒不必过于担心。”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鸟鸣声,不一会儿,门外有暗探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