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这么拖着不是办法。”

江辰暮不想他担心，岔开话题道：“我不在的时间里，京城一切还好吧。”

江辰宇说：“何家的事情大理寺那边已经进展的差不多了，他下面的支系派别里相关的人也基本揪出来了，年前应该基本能处理完了。”

江辰暮微微皱眉：“尽早处理好才是，免得时间久了多生事端。”

“昀兆请命领兵，一方面是为了平宁，但多少，也带了点替父赎罪的意愿。只是谋逆之罪，死罪不谈，活罪难免，念着他的功苦，朕打算判他流放。”江辰宇摩挲手上新戴着的玉扳指道。

江辰暮赞同道：“皇兄仁善。”

江辰宇摆摆手，接着道：“你从北狄回来，你怎么看萨满耶的态度。”

江辰暮回忆先前在其军营前所见，说道：“董良这些年想来早有准备，在边关数年一直压制着底下的人，这些年来竟无任何新将扬名，其下副将又皆是他左膀右臂，自董良叛国离开京城逃亡北狄，其部下原本带领的兵队便是落到了一个无人引领的境地，边外有兵而无将，可谓国之大忌，几乎是将大昭国门大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萨满耶驻扎边口，明明有着最好的时机一举攻进大昭，却一直按兵不动，只是守在边外，独独攻占下了临关城，如今又围困裴原一行军队，实在不像是存了心思要攻占大昭，倒像是在和我们玩游戏。”

江辰宇闻言，面色微凝，的确，就先前大昭这国防漏洞之下，萨满耶要攻破大昭简直是易如反掌，可他却偏偏没有这么做。

“他究竟想做什么？”

……

裴原站在营前的矮山上，望向不远处的临关城。他们被围困在这处山隘已经近十日了，所带的粮食已经不多，加上连着几日的落雪，

援军也不知道何日能到，军营上下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氛围里。

裴原眉头微皱，这几日里，他一直在脑子里勾画这一地带的地形样貌。裴父未去之前，每每从边塞守边归京，都会画出这边关地图，让他记忆，并将自己的沙场经验尽数教授于他。因而这边关地图，从小就被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甚至清晰记得这一出地方哪里有水流，哪里有山洞。后来家破，裴父枉死，裴原落足寻夜，在跟随寻夜的密探四处奔走历练做任务的时候，偶有路过边关几城，都会亲自重新考察地段，描绘地图，为得就是将来有一日，他能同裴父一样，重新回到边关，成为戍边守国的大将军。

然而萨满耶这次的围困之计显然是做足了准备，特地为他们挑选了一处可守难攻之地。如无外援，单凭裴原所带的这些人，要想走出这个地方，实在是难上加难，稍有一步不慎，便容易落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裴原毫不怀疑，如果萨满耶想，今时今日，他和他所带的这一支军队早已尸骨无存。

而正是因为如此，裴原更加摸不清敌方的用意，萨满耶就像是一只恶意的狼王，带领着狼群一点一点靠近着猎物，心知猎物已经插翅难飞，却并不急着咬断猎物的喉管，只是不紧不慢地守在这布好的陷阱圈外，看着猎物因为恐惧和等待，心力交瘁，惶恐不安。

裴原念及此处，拳头紧握，既是愤怒更是无奈。

“将军，风大，回去吧。”随行副将林州开口劝道。

“援军有消息了吗？”

林州摇头“送出去的信鸽还未飞远便被敌军击落了。”

裴原垂眸，许久，道“今晚，让大伙吃饱了肚子，若援军不到，明日，我们便拼死一战。”

北风呼啸着而来，生冷刮过将士们干燥皲裂的皮肤，夜色悄悄，似乎昭示着即将发生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