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一个上午,天朗气清。
一支逶迤绵延数里的队伍,抵达都昌城外。
站在城楼上的士卒向下探望,在认清那为首的青年将领后,欣喜的大喊出声:“是昂公子,昂公子回来了!”
这些士卒隶属于曹操,视曹操为主公,对于曹昂的称呼,自然是以冠以“公子”之名。
至于夏侯安,在他们眼里,只是任命的上级,他们也只管听令行事,并没有归附感一说。
倘若哪天曹主公要擒拿夏侯安,他们必然是立马反水,将夏侯安五花大绑起来,献于曹公帐前。
这也是为什么夏侯安想要组建军队的原因之一。
听到曹昂回来的消息,夏侯安尤为高兴,放下手头事务,就骑着许褚牵来的马儿火速出城。
在城外,月余不见的曹昂俨然变化不小,就气质这一块儿来说,下颌处已经冒出了许多短虬的胡渣,添了许多成熟男人的沧桑。
再看他身后所带回的货物,负责押运的士卒和辎重车辆前前后后排了老远距离,一眼望不到边。
仅有的两百骑则负责在两翼来回巡防,沿途护送。
收获颇丰啊!
夏侯安想心中暗叹,果然还是熟人好办事,看来孔融还是卖了祢衡脸面。
这些物资,不说能顶多久,至少能解当下燃眉之急。
见到曹昂时,这位曹家大公子正一手轻抚着马颈上的鬃毛,另一只手则在整理马背上的鞍垫,衣甲上染满泥尘,风尘仆仆。
夏侯安悄悄摸了过去,从背后猛地一拍曹昂肩膀,将后者吓了个激灵,夏侯安趁机大笑了起来:“曹子修,你现在这副尊容,可没一点儿曹家大公子的风范,活脱脱的像个江湖逃命客。”
看清是夏侯安后,曹昂绷紧的神经松弛开来,也是笑道:“夏侯伯阳,你少来拿我打趣。喏,物资我给你送回来了,任务也算圆满完成。别的不说,你总得安排安排,给我接风洗尘吧!”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一路上谨小慎微,生怕出半点岔子,直到今天看见都昌县的城廓,他才放下心来。
总算不辱使命。
夏侯安性格大大咧咧,对此浑不为意:“嗨,咱俩谁跟谁呀,不就接风洗尘么,好说好说!”
此时,前方有马匹停了下来,挂职都昌县簿的祢衡抱住马颈,迈腿从马背滑了下来。
落在地面,祢衡步履蹒跚,走起路来脚下有些打飘,眼圈发黑,神色也是憔悴,八成是赶路匆匆,没能休息得好。
毕竟祢衡属于文人阶层,虽说有君子六艺,也习过剑术,但始终不比曹昂这样的练家子,体力跟不上,导致精神状态萎靡,这再也正常不过。
见到夏侯安,祢衡加快了脚步,眼神里明显有跃动的明亮神采,可当他快到近前时,语气却又酸不溜秋,有些吃醋的味道:“都昌令只夸曹子修,却不知我弥正平否?”
夏侯安一听这话,当即就将目光挪了过去。
该说不说,这次能搞回这么多的东西,祢衡绝对是立了大功。
所以不等祢衡过来,夏侯安便先大步走了过去,然后不等祢衡反应,就直接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阳光正好的上午,两个男人抱在了一起。
祢衡在怔楞稍许以后,只觉抱住自己的臂弯格外温暖,不过在刹那以后,他的脸上便涌起火辣,赶紧将夏侯安推开,一向以口齿伶俐着称的他,头一回有些口齿不清:“都昌令,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你怎可这般,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