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柠满眼期待的问着。
能画出如此详细的穴位图,想来此人医术一定高明。
凤槿年微微一叹,“朕也不知谁人所作。
不过是有人进贡上来的。
朕瞧着这东西,皇后或许喜欢,就拿了回来。”
“哦,这样啊。”
薛柠有些失望。
不过,这种失望只是一瞬,很快,她便又因为得了这样一个宝贝高兴起来。
凤槿年看她忍不住又掏出宝贝来看,揶揄着。
“才不是叫着不看不看吗?”
“那不是害羞吗?”
薛柠很直接。
凤槿年好笑,“这会子便不害羞了?”
“嗯,这会子你就让这画中人活过来,我也不会了。”
薛柠道。
说来奇怪,做为医者,她看到这种人体图,完全无动于衷。
凤槿年笑睨着她,“朕看你明明想看的。”
“哪有?”
薛柠也不知为何,对上他揶揄的眼神,脸就发烫,有些心虚。
好吧,他若不在,她或许会好奇的偷看。
可在他跟前,就算借一个胆子,也不敢说想看别人啊。
凤槿年倒是没再挤兑她了,只起身,道,“朕乏了,皇后伺浴吧。”
“哦,来了。”
薛柠忙收起穴位图,很狗腿的跟了上去。
“皇上,以后若还有其他类似的宝贝,也记得给您的皇后带回来啊。”
凤槿年斜眼睨她一眼,轻哼,“看皇后表现了。”
薛柠立刻掳了掳袖子,一脸干净十足。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让您满意!”
那高亢中略带点小猥琐的模样,让凤槿年别开眼去,觉得没眼看。
不过,无人察觉的,他却微微上扬了唇角,很是喜欢。
是夜,萧府。
静谧的夜色下,萧若水独坐窗前,守着一盏灯火,一只小罐。
身前的小几上,放着厚厚的一摞纸。
她随手拿起一张。
天元二十三年冬月初三。
一大早醒来,就觉得好冷啊,推开窗户,嚯,漫天的白雪,白了天地。
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呢?
是和我一样推开窗户看雪景,还是懒在被窝呢?
呵,那个人好想和他一起走在这雪白的天地间,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我的,他的。
“哼!”
嘲讽的冷笑一声,这张纸被萧若水拿至烛火边,点燃了起来。
待它烧了一半时,直接扔进了脚边的小罐子里,几乎眨眼间,便烧成了灰烬。
又抽了一张。
天元二十四年春。
傍晚时,听说晋王府的后院又多了个美人,也不知是哪位大人送的。
据说这美人与别个不同,不但人美艳,性子也张扬,才进晋王府就扬言要夺得晋王宠爱呢。
哼,真是轻狂的很。
晋王若是贪恋美色之人,这晋王府的美人怕都装不下了吧?
本小姐就坐等着,看这女人如何被打脸吧?
萧若水看到这里,真是被自己给蠢笑了。
她当年倒是轻狂的很,竟还有这等自信去嘲笑别人。
须不知,她比晋王府的那些美人还不如呢。
至少,那些女人还在晋王府的后院待过。
她们都离那个男人近过。
而她,却只能远远的。
“哦,不。”
她突然又瞟到了底下一张,密密麻麻的写了那么多。
天元二十四年秋。
他,今日向我表白了,哦,不,确切的说,是求婚。
看着上面的字句,萧若水眸中一涩,一滴晶莹的泪珠便滚落下来,滴到纸上,晕花了上头的字。
他,今日向我表白了,哦,不,确切的说,是求婚。
不过,却让我很失望。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晋王殿下,而我,只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女。
他许我侧妃之位,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格外施恩了。
可是,这恩,我就一定得受着么?
不,作为21世纪的新女性,我怎么可能接受与别的女人共享男人?
只要一想到,将来要和别的女人一起争宠,活成自己厌恶的样子,就头皮发麻啊。
所以,我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我明确告诉他: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若想要我,此生就只得我一个女人。
然而,他却一笑置之。
我知道,他肯定是在笑话我犯傻。
可是,我在赌,赌这个封建的贵族皇子,他能欣赏到我的与众不同,他能意识到我会带给他,别的女人不能给的快乐。
更是在赌,我与他之间的情谊。
我想,在他心里,我是有别的女人无法取代的位置的。
凤槿年,别让我失望,否则,你会后悔的,真的。
“凤槿年!”
萧若水捧着这张日记,哭了。
如今,后悔的是她,是她啊。
自从凤槿年娶了薛柠之后,她就无数次想了,若是她当年答应了他,做他的侧妃,如今会是怎样的情景?
不管如何,凭着她与凤槿年那么多年的情分,还有她先入的晋王府,乃至她一个现代人的智慧,难道还活不好么?
然而,一念差,事事差。
她如今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失败者。
事业、感情、家庭。
她什么都没了。
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一气之下,她将桌子上剩下的那些日记,一股脑的全都扔进了火罐里。
刹那间,火苗窜的老高。
跳跃的光,映着萧若水惨白的脸,显得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