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若雪却并未解释太多,只起身,道,“母亲,年关将至,大伯也要回来了吧。”
“你还怕那傻子会告状不成?”杨氏撇嘴。
薛若雪冷笑,以前不会,可是,如今的薛柠,未必不会。
“咱们府里也不缺那几个银子,母亲何苦做成这样,叫人瞧了,也是母亲刻薄。”
“什么?”
杨氏吃惊,她这女儿竟然自己刻薄?
薛若雪只淡漠的瞅了她一眼,不打算跟她争辩下去。
“好了,母亲,该怎么做,您自己看着办,女儿有些乏了,先回房了。”
“雪儿。”杨氏还欲叫住她。
薛若雪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同她多言。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她不会忘记,她前世最后的悲苦人生,有这个母亲的一份功劳。
若不是她蠢,她贪,她贱,被扯上了官司,被云家休弃,丢了名声。
她又怎么会被连累的去给赵仲轩做妾?
就算后来,她与赵仲轩做妾,虽地位不尊,可是,赵仲轩也还疼着她。
偏偏杨氏还不消停,三番两次的过来讹银子,一有事就过来缠磨着她,到最后,让她在赵家也无立锥之地。
最最让薛若雪不能原谅的,便是她后来从牢狱出来。
杨氏不但丢了她之前交给的财产和田庄,害她流落街头不算,竟然为了一口吃食,不顾她身子羸弱有伤,竟然就将她出卖给了一个杀猪卖肉的屠夫。
她永远忘不了,那脏乱的巷子里,一座破木棚,一卷破草席,她就那么下贱的被人给糟蹋了。
有了一次,便有了二次。
为了两个馒头,一碗肉菜,甚至几个干瘪的果子,她都能将不同的男人,领到这破草棚里来糟蹋自己的女儿。
如果,对薛柠的恨,是恨不得杀死她,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那么,对杨氏的恨,便是将其挫骨扬灰,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薛若雪就这么冷漠的走了,杨氏一阵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对身边的嬷嬷发火。
“这丫头,倒管起我来了?”
嬷嬷在旁,忙劝道,“夫人莫恼,依奴婢看,其实,大姐这话也不全错。毕竟,二姐是大老爷嫡亲的骨肉,他若回来瞧见了……”
话未完,杨氏一个冷眼杀过来,“怎么,你也觉得我苛待那傻子了?”
“奴婢不敢。”嬷嬷忙噤声不敢劝了。
杨氏冷哼一声,脸色仍旧不好看。
其实,要怪就怪薛柠是李芷的孩子。
她就算有心要慈悲一些,也做不出对薛柠好来。
但凡对她好一点,她就会想到李芷。
就会想到自己曾经的卑微。
没错,杨氏不过凉城的商户,可她嫁给云长枫的时候,云家也不过是个破落户而已。
顶着个大门面,其实内里虚的很。
谁知道后来,李芷过了门,竟让云家重新兴盛起来。
那时,李芷就是这云家的掌家人,就连老太太都敬畏三分。
杨氏这个妯娌,在李芷跟前,那就更上不得台面了。
甚至,李芷从未正眼瞧过她,哪怕她主动示好,李芷也不接茬。
这每每让杨氏觉得受到了轻慢和侮辱。
有李芷在府的那几年,她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心里却不出的煎熬和苦闷。
所以,李芷一走,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如今,只要一对薛柠好,她就觉得自己又在讨好巴结李芷,心底的毒邪就会缠绕上来,让她恨。
所以,让杨氏厚待薛柠,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只有作践了薛柠,她才觉得爽快,才觉得生活得趣儿。
薛若雪一离开杨氏这边,就有丫鬟过来报。
“大姐,赵少爷来了。”
薛若雪微微一顿,眸底漾过一抹讥诮的冷笑。
跟着丫鬟,来到花厅,果见赵仲轩正安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此时的赵仲轩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面容清秀,眉间尚有些许稚嫩。
一见薛若雪出现在门口,赵仲轩立刻起身,眼睛里闪烁着喜悦之色。
“雪妹妹。”
“赵公子,你来了?”
薛若雪款款进来,虽,她比薛柠也只大了两岁,可是,出落的清水芙蓉般,身量窈窕,肤白貌美,最主要的是,相对于薛柠的蠢笨,薛若雪话温柔细语,气质娴静雅致。
赵仲轩见了,越发觉得,当年祖母与云家大夫人定下的亲事太草率了。
若是定下了薛若雪,多好啊。
“雪儿,这几日总不见你……”
薛若雪眼眸上挑,清清冷冷,“赵公子见我有事吗?”
不是仲轩哥哥,而是赵公子。
赵仲轩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雪妹妹,你怎么了?你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