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额头青筋直跳,这孩子的话,怎么总是感觉刺的慌?
什么叫他闲的慌?他每天替何如卿办事,忙坏了好吧。
薛柠没搭理他,跟着凤瑾年一起进了驿馆。
院子里,婉月正吩咐厮重新收拾院子里的花草,将几盆有些败聊,拾掇走,再拿些新鲜的过来补上。
冷不防,她瞅见凤瑾年,心下一喜,才要上前迎迎,就见他身侧跟着个人儿,再瞧那人儿得意的眉眼,她顿时七窍都要生了烟。
“爷,您回来了?”忍着一口气上了前,婉月行了礼,之后,那双眸子就盯上了薛柠。
这贱种,到底又缠上了主子爷?真是没脸没皮。
凤瑾年却是轻轻看了她一眼,没话,径直带着薛柠进了厅。
婉月跟着进了厅,一双眸子温柔的望着凤瑾年,柔声问,“爷,您今儿怎么这会子才回来?要备饭吗?”
“不必,下去吧。”凤瑾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婉月似是未觉,又道,“爷,您早上就没怎么吃?”
“本王,我的话你没听见吗?”凤瑾年眸色一凛,俊美的脸庞便有了不悦之色。
王爷这是动怒了?婉月抿了抿唇,不甘的道,“奴婢告退。”
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瞟向薛柠,投去了一抹嫉恨的冷光。
这贱种,还敢跟主子告状了?哼。
待她出去,凤瑾年这才问,“凌儿有何要紧事,但无妨。”
这突然的温柔语气,完全不同于刚才对婉月的冷冽,惹的一旁的温斯期不由扶额,若晋王这没有私心,他是不信的。
至少,凭他对晋王的了解,这厮对凌儿这孩子,是相当的看上眼了。
啧啧,要是那些京都贵女们,知道她们一直爱慕的男人,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有了兴趣,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就在温斯期胡思乱想之际,薛柠望着凤瑾年,脸满是正色,道,“仙子哥哥,我今儿上午,找了一趟钱记米铺的钱老掌柜。”
“怎地?子,昨儿才给了你一担米粮,这又缺了?”温斯期听言,疑惑的问。
薛柠白了他一眼,没理会,继续道,“他已经答应我,会联合青阳县的其他几家米铺,将囤仓的粮食,按市价出售。”
“什么?”温斯期这下听傻了眼。
凤瑾年亦是,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薛柠,“你是他们囤的粮食?按市价出售?”
“嗯。”薛柠点头,“钱老掌柜的心系青阳百姓,看见百姓受灾,无粮果腹,忍饥挨饿,心生不忍,便想到了这法子。不指望能让所有百姓都能吃饱肚子,但是,能做一点是一点。这也是他们的一片心。”
“心?”温斯期好笑,“这些奸商是有心的?凌儿,你别是被骗了吧?”
要知道,他们一来青阳,便让县衙去找了这些粮商,可是,家家都在诉苦,灾荒之际,库里早就没有粮食了,每供应的那么一点,也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不就是高价从外地运过来的,他们也是过的艰难啊。
朝廷不信,甚至,暗地里还派人去追查过,可是,确实没有查到有多少粮食。
凤瑾年也神色凝重的看着薛柠,他倒是不担心薛柠会被骗,而是,想着接触的这几日,现在,她又突然提这个事?
一个孩子,怎会关心粮食问题?还是有人教他做的?那么,接近他也是事先预谋的?
薛柠看这二人神色,心下有些了然,毕竟,一个孩子这样的事,确实叫人难以信服。
于是,她一耸眉,漫不经心道,“骗?能骗我什么?我孩子一无钱财,二无权势的。再了,我也不过是中间递个话罢了。你们是朝廷的人,就算他们是奸商,还能逃的过你们的手心?眼下,有人主动交粮,你们还怕被骗?真要是被骗了,到时候,你们发一道令,将这些骗子奸商全部拿下。吃亏的不还是他们?”
看薛柠那殷红的嘴,吧嗒吧嗒的着,且神情自在从容。
凤瑾年笑了,“你的,很在理。”
“那是。”薛柠冲他眯眼一笑,“我早就算过一笔账,若是钱老掌柜的他们食言,顶多这事不成,于你们也没多大损失,可这事若成了,百姓能吃饱肚子,无疑是福德一件呢。”
“子,你年纪,还挺会算计。”温斯期听着,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些掌柜的,若不拿出粮食,就算是朝廷,也不能硬逼着,可若拿了,无疑是给了他们减轻了很大的压力。
可这事,让这么个子办成了,惊喜之中总带着几分忐忑啊。
“钱掌柜的,可还有别的要求?”凤瑾年问,他也觉得,这些商人,唯利是图,总不能这么便夷交出粮食,不定还有其他条件,可能孩子,不清楚。
薛柠耸眉,“有啊。他们若是拿出粮食,救济了百姓,朝廷怎么着,也得给个嘉奖什么的,不是?”
“就这?那容易。”温斯期松了口气。
凤瑾年笑笑,“我想见见这位钱掌柜,可以吗?”
“可以啊。”薛柠道,“我只负责牵个线,具体怎么放粮,你们自己谈。”
“嗯。”凤瑾年点点头。
于是,薛柠又与凤瑾年约好了时间地点,便离开了驿馆,打算去找钱掌柜的。
钱掌柜的之前是去找其他几个掌柜,约好了要在翠茗楼见。
这翠茗楼是本地的一座茶楼,就在宁致远家茶铺的那条街上,很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