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真人面色苍白,嘴角却噙着一抹笑意,仿佛想要化解她心底深入的那一抹积雪,他一手松开剑柄,抚上她的面庞,柔声道:“傻孩子,别哭。”
他若是不说,落雪还未发现,自己已然泪流满面,她随手抹了抹,破涕为笑,真是服了他,都伤成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扶我去炼药房。”玄青真人拄着剑身支起身子。
落雪“嗯”了一声,使出全力扶起他,他却硬撑着想要自己走,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他身形轻颤,她说要背他,他怎么都不肯,她愤愤道:“师傅,你就不能依赖我一回吗?”
玄青真人但笑不语,她身子弱,扶着自己已是不易,又怎能忍心让她背着走。
落雪瞧着他面上的笑意,无可奈何,只盼着能尽快将他扶到炼药房,他的炼药房里定然有起死回生的仙药。
“师傅,你不能死啊!”发觉他的身子越来越越沉,她越来越害怕,此时的他,虚弱得再无力回应,她只好扛起他,咬着牙走着一步又步,这条路明明只有数步,却仿佛比当初逃婚时还要艰难。
越过生与死的距离,玄青真人此时心中一片清明,他似乎意识到硬生生地将那只小妖送去试练塔,于落雪而言,是不是过分了些,她那样求着自己,自己却只能狠下心视若无睹。
那样一只刚修成妖身的小妖,若是日日喂以仙药,兴许能掩去身上的妖气,只怪当时太过心急,容不得任何事来伤害她。
落雪将玄青真人扶进炼药房,急道:“师傅,药呢?”
玄青真人指了指炼药炉:“炼药炉里的金色丹药,你替我拿来。”
落雪取来药,喂他服下,见他凝神打坐,便不去打搅他,她盘腿在一边静静地坐着看他,夜已深,她也有些乏了,平日里她早就歇着了,实在困得不行,只好掐自己一把,他有伤在身,她必须在一边守着。
平日里她根本进不得炼药房,只是玄青真人指尖的一味真火,就能轻易将她烧死,这会儿炉火已息,坐得久了,闻着仙药散发出的阵阵香气,竟越闻越觉得困,来不及掐自己一把,已然神游九天之外。
“师傅,你不能死…”即便陷入梦中,她依旧担心玄青真人的伤势,嘴边不停地重复着“师傅,你不能死”。
玄青真人打完坐,平息了胸中翻江倒海的真气,他垂眸,见她匐在自己身边沉沉睡去,月光下她长发如瀑,睡容恬静,又一回叫他看得失了神,从前,她便是这样在辰渊师兄身边睡去。
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指腹在她的脸颊摩挲,他想,若是能长长久久地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正要收回手,她却一把将自己的手拉住,死死地抱在胸口,触及她胸口的一刹那,纵然是活了几千年的上仙,也经不住面上一阵燥热,仓皇地将手抽了出来。
落雪被他惊醒,睁着朦胧的睡眼瞧了瞧他,见他面色红润,她欣喜地喊道:“师傅,你的伤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