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光屋子的门被推开,何员外进门的那一刻,秦霄已然跟了过去,掩身于门外,静观其变。
但见何员外手中持着一柄短刀,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残光听了秦霄之言,回屋之后便不曾合过眼,听到脚步声,更是提起了精神。
“虽然我知道你也许不是赵光,但你长着这张脸,就该死!”何员外突然咆哮着,将短刀刺向了残光。
残光握住了刀柄,与何员外陷入了对峙,竟被秦霄猜中了,能叫得出赵光这个名讳,又戴着兄长玉佩之人,怎会与兄长没有关系?他将短刀推远一分,道:“你究竟是何人?怎会认得我!”
何员外眉目狰狞起来,他体内的半妖之力正蓄势待发,仿佛立刻要涌出,他大笑起来:“赵光,你竟是赵光!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今日不管你修成仙身也好,借尸还魂也罢,我要用你的血来祭我满门三十六条性命!”
“你究竟是何人!”残光奋力一推,将他推开后,便一拳便挥了过去,他眼下这副样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只得取出幻形果,一口吞下,无奈身上有伤,他使不出全力,但对付这半妖亦是绰绰有余。
何员外看着眼前的赵光,突然变成那日擒下的流苍弟子,他扯了扯嘴角,道:“你竟成了流苍的人,将我满门害死,赵叔叔,你还能有何执念放不下?”
这一声赵叔叔,让残光如大梦初醒,此人不正是兄长之子,平儿?
“你是平儿?”残光不信,这何员外分明是兔妖与那妇人所生,怎会是平儿?
何员外将短刀掷于地上:“平儿早就死在狗皇帝的隐卫手里了,眼下的我,只不过是借着这具身子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之人罢了,我本无心活着,可我不甘心啊,你还没有死,狗皇帝还没有死,我怎么能死呢?赵叔叔,若不是你通敌,我爹就不会死在战场上,若不是替你背负卖国的罪名,平西大将军府又怎会满门抄斩,你说,这笔账,我该不该同你算一算?”
残光心头像被刀子刺了一下,他苦寻几十年的故人之子,相见时却与他刀剑相向,视他为仇人,他手中的锁魂镰渐渐垂下,敛去光芒,当年之事,他本不愿再提,可他不得不说给他听。
那年西面外族来犯,身为平西大将军,兄长自然当仁不让,带着十万兵士奔赴战场,双方交战数日,我方一度处于劣势,为力挽狂澜,残光带着一百精兵深入敌营,不想,竟中了敌军的埋伏,兄长带兵前来支援,可他身后的五千大军竟有半数临阵倒戈,他们奋力厮杀,却始终突不出重围。
残光本是当朝武状元,功夫了得却孑然一身,上了战场如威猛的雄狮,并未将敌军放在眼里,可兄长见情势不秒,恐有奸人要害他们,便以命相逼,让他速回京城,将他府上老小送到城外。
他就那般眼睁睁地看着身后战火四起,而束手无策,一路上累死几匹快马,才赶回京城,自他入京城的那一刻起,便被圣上的隐卫追杀,他怕隐卫对兄长府上的人不利,便迟迟未入将军府,而是在城外与隐卫们周旋。
几经周折,他终于见到了府上的侍卫,可那人却出卖了他,城外七里亭等来的不是兄长的妻儿,而是数以百计的隐卫高手。
一场厮杀,身中数十箭,徘徊于阴阳路上,他选择了加入流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