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靖尘还不想停止这个话题,“你今晚无论想问什么,我都会答的。”
“选择未必是遵从本心的,所以答案不重要。”
因为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去接受他的一切选择。
辅臣之路也好,至尊之路也罢,帝都从来就没有孤军奋战,谁还不是被身后的势力推着走呢?
她从前一直都在期待,等到尘埃落定后,他们便回到江湖悠远。
直到在朔安待久了才渐渐发现,抽身而出,全身而退,竟是这天底下最难的事情。
凌靖尘却主动道出:“至尊之位是这天底下第一号枷锁,从前现在将来,我都会这么认为。”
姜寂初知道,睿王或者瑢王任何一人将来得势,宣王一党甚至姜家都是灭顶之灾,今夜他们摊开所有谈论政治,他毫无保留的态度,已足以叫她看清他最终的选择。
“所以你选了晋王,却没选你自己?”
“我选择推着靖渊往上走,选择看着他走进天底下最光耀的牢笼中,你说,他会感激我,还是会恨透了我?”
“我不知道。”姜寂初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靠在他肩上说道:“但如果是这样,晋王妃和整个舞家都会顺势跟我们站在一起......”
或者说,只要他们夫妇坚定不移地扶持晋王,晋王妃和舞家都会是他们手中最有用的筹码。
“如此这般,自是最好。”
凌靖尘饮着清茶,眼神怔怔地望着茶案上面飞溅出来的茶渍,“到那时,飞鸟尽良弓藏,我们便可以毫无顾虑的离开朔安,再也不回来。”
窗外落雨渐消,良人心结难消。
凌靖尘并没有说,他连续数个夜晚都在做同一个梦,那梦里的故事却与他推演的将来大相径庭。
在梦中,他的选择完全偏离了她的预设。
就在那最后的一刻,她头也不回的离他而去,毫无半分留恋。
每晚带着浸透寝衣的冷汗醒来,他知道梦是假的,可就是这样一碰即碎的虚假梦境,让他看清了自己内心最深之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