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闵这几天都在梦境与回忆中挣扎,已竟分不清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好几次胡言乱语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兰姨娘,还有自己的父亲,甚至还有养子的名字。
虽说是狠心离了那个家,甚至还是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遗弃,虽心有怨恨却却也斩不断这日积月累的养育之情。
都说羔羊有跪乳之意,乌鸦有反哺之恩,可自己的养子呦?为何要这般待自己!
莫不说自己入了这别庄乃三月有余,可却未见养子来看望过自己一次,更别说有朝一日他会将自己风光的接回去,享受儿孙的天伦之乐。
阿闵没想到的是,她等到死也没有等到韩子君。
逝去的回忆都纷至沓来,急急地涌入吴闵的脑海,一世的酸甜苦辣如走马灯一般从眼前掠过。
阿闵想,世人都说,人死之前会一直回忆自己的一生,或甜蜜或苦涩,在死前都要一一承受一遍。
呵!我该是要死了吧。
我不愿啊!我不甘心!紧接着又吐出一口残血,喷洒在青灰色的帐幔之上,将帐幔染成了鲜艳的色泽,失去重心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阿闵再次浑浑噩噩的睁眼醒来,恍惚间听见了兰姨娘的声音。
莫不是自己又在做梦?
还是已经死了?
恍恍惚惚感到有人搭上自己的脉络。
之后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恭敬地对一个穿着对花紫绡翠纹裙的年轻女子说道:
“令爱身体恐是近期寒其入体,伤了肺脉,咳嗽引起的高烧,待老夫开两幅退烧药,休息几日便无大碍了!”
“多谢大夫,劳烦您了!”
听此言语,阿闵这才想起此人莫不是国公府的清河大夫?
不对,明明自己是在太守府别庄,怎请来了国公府大夫?
更不对了,清河大夫已在二十年前就逝世了。
再听女子的声音,怎如此像兰姨娘的声音?
突然间想起,原来的自己死了,不就见到了已死之人吗?
于是阿闵又悠悠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阿闵神志清醒了不少,睁开明眸,印入眼帘的表示翡翠绿罗烟纱帐幔。
阿闵再望了望房里的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一尊褐釉月白彩马立在自己床榻旁的紫竹圆桌之上。
阿闵抚上了一尊泥塑玩物。
“这不是……”这尊白马小塑是自己十三岁生辰礼时,缠着父亲吴漳从西域商贩手里花重金购来的,自己当时爱不释手,连睡觉都得抱着睡觉,之后闹脾气砸了,心疼了好一阵。
看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青荷香气。
抬起自己的手,小巧玲珑,白嫩细腻,充满了胶原蛋白。
吴闵不敢置信地慌乱掀了锦被,光着脚下了床,来到铜镜前面,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稚嫩无比的面容,吴闵神情有些恍惚,这分明是自己少女时的模样啊!
“这是重生了?”
吴闵也曾看过一些奇闻异事,什么借身换魂,魂魄互换,云云之类的,当初听过之后也觉得天方夜谭,可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确实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