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谈话到底进行了多久,到底谈了怎么都已经不得而知,但唯一清楚的,就是在周湄离开后,云桃也跟着她一块儿走向了钟粹宫。
荣琳琅在钟粹宫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周湄去的时候,一个青花纹的茶盏从里头飞出来,啪!得一下碎在周湄的脚边。
云桃一惊,周湄却没有什么反应,眼睛一斜瞥向芳芮。
芳芮也吃了一惊,拧着眉头率先走进去:“大胆!”
周湄跟在芳芮身后走进去,“昭仪这是怎么了?”
“这…下头的婢子不懂事罢了。”
荣琳琅也没想到真就那么巧,她刚骂完人就来了,还正正好,那杯子就在正主脚边碎开来。
她自知理亏,气势上也没来有的就弱了几分。
“那昭仪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平白的就将主子气到摔盏子,今日是我,若是日后陛下来了,惊扰了圣驾,她们可担待不起啊。”
周湄笑意盈盈的,一派我是为了你好啊的样子,荣琳琅也不好过多辩解什么,只赶紧遣了人出去。
殿内一下子空荡起来,芳芮云桃等人,也到门外等候。芳芮出去了,荣琳琅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芳芮是在太后身边从小伺候的,太后身子不适的时候,便是由芳芮代为传话。
后来,太后病逝,芳芮就跟着新帝,成了御前宫女,宫里的人大多尊一声:“芳芮姑姑”。
如今,芳芮被指给周湄,大家也都清楚,这是在给这个公主撑场面。故而荣琳琅不敢挡着芳芮的面儿太过分,可只剩下周湄一个人,就不一样了。
不过是一个丫鬟,就算成了新封的公主,骨子里也还是丫鬟。
这宫里的人都将察言观色这项技能,学得极好,自然也包括荣琳琅,和周湄。
“前段时间,你我还是主仆,这不过半月有余,你就成了公主了。”荣琳琅捏着帕子坐到主位上,伸手指了指下首的位置,“可即便如此,我总还记得你叫春燕,是伺候我的宫女。”
周湄没有反驳,见过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出身,“昭仪还记着从前呢?”
“哈哈!”
荣琳琅讥笑了两声,她拿着盖儿压了压茶,轻轻撇去最上头的浮沫,小酌一口。
周湄看着荣琳琅:“如此说来,我是该好好谢谢昭仪,让我这只麻雀一朝飞上了枝头,成了这宫里的鸾凤。”
荣琳琅终于露出一个笑来,似乎很满意周湄的识趣,却因为顾忌身份,愣是逼着自己坐在原位没有动作。
“是我把你送到陛下身边,你才有机会得此殊荣。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说本宫如今位至昭仪,可到底色衰爱弛……”
荣琳琅话说至此忽然没了声,周湄也乐得陪着她一起演戏,面上挂着担忧的神色,道:“昭仪好颜色,怎会色衰爱弛呢,是昭仪太过于妄自菲薄了。不过……”